青未了｜泉莊行記

泉莊行記

若荷

去山東沂水的泉莊，我總覺得是去尋找往日的舊夢，山泉，群崮等等，仿佛與我有個前世的約定，只不過是選擇了今日的相逢。在綠色的山巒中穿行，看到的山是綠色的，水是綠色的，仿佛風也是綠色的了。當我聽說泉莊的泉與泰山的泉一脈相承時，更是為之驚嘆不已，只想走進一個又一個目標，把泉莊的景色收入眼眸。那紛至沓來的腳步，那曲折蜿蜒的河流，那茫茫群山的疊影，都幻化成一支支清冽泉眼，在腦海里汩汩而流。

泰山的泉水，名播天下，據(jù)說泉莊的泉，就來自泰山源頭，它像一支汩汩而流的暗河，就此分作兩支，一支流向濟南，一支流向秀美的泉莊，讓她擁有了豐沛的水脈。得天獨厚的地質(zhì)條件，加上良好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使這里物華天寶，人杰地靈，生活具有良好的保障。當?shù)厝司鸵匀獮槊溃匀獮闃s，由此起名為泉莊。“泉莊”兩字，就像江西的婺源一樣，有著秀美的景色，悠久的歷史，深厚的文化底蘊，浸透了古今文人和勞動者的智慧，被稱為江北文化名鎮(zhèn)。

泉莊的泉，有響泉、康家泉、碗泉、鞭桿泉、南峪泉、飲馬泉、馬蹄泉等等，能夠常年不涸的泉有千眼之多，泉是這片土地繁衍生息的命脈。據(jù)說許多許多年前，泉莊遭逢百年不遇的大旱，人們?yōu)榱苏宜幌け闇蠝峡部病Ｒ惶?，有個牧人在一條干涸的山溝里發(fā)現(xiàn)了幾只螃蟹，他深知螃蟹必不可缺水，在這干旱的土地上生存，就必須依賴水澤。以螃蟹的天性，肯定會識得水路，有它引路，或許就能找到寶貴的水源，于是牧人就跟隨螃蟹而去。

看來，螃蟹也確實在尋找水源，只見它走走停停，尋尋覓覓，橫行在焦渴的亂石雜土之上。終于在一個長滿青苔的地方，螃蟹止步不前，并且上前舉螯挖土，像鉆取蟹窩一樣，不一會將地面挖出一片濕土，繼而泥漿，不久，一股細流滲透出來，漸涌成一汪清亮的泉水。等牧人回村奔走相告，大家爭相進山察看之時，泉水已從一個個蟹窩里流淌出來，形成了清澈的小溪。人們發(fā)現(xiàn)了救命的泉眼，生命得以薪火相傳。有了這些泉水，再干旱的天氣，農(nóng)作物依然豐收，這也就是流傳至今的“螃造泉”的故事。

泉莊的康家泉，是因此地居住著康姓人家而命名，這個泉水的流量很大，泉水清澈，泉頭高突，一年四季奔涌不息，與濟南的豹突泉很有些相似。與康家泉不同的是響水泉，它位于泉莊鎮(zhèn)西郭莊村西，是一個十分罕見的季節(jié)泉。響水泉平時沒有泉水溢出，泉眼也好經(jīng)極易被人忽略，于是它的周邊便成了菜園、莊稼、荒草的的領(lǐng)地。只有每逢下過雨之后，才順著泉洞或沿某個裂縫，噴涌出水。

這一現(xiàn)象，曾經(jīng)令人陷入疑惑，傳說紛紜。人們猜測，響泉水不是深層地下水，它與地表水滲入地下水量有著密切關(guān)聯(lián)。雨水匯聚充足，形成了地下泉水，在地表的壓力之下，從而賦予了新的水流的能量。響水泉出水之前，常常伴發(fā)出呼嘯般的響聲，有時還會隆隆轟響，響聲過后，才像萬馬奔騰，泉水聲勢浩大地噴出地面，灌溉著周圍的樹木、土地，為大地進行又一次的濯洗。

碗泉是當?shù)厝俗钕猜剺返赖娜?，大小有如一只白瓷碗而得名。因為它的小，培加令人格外珍惜。碗泉雖小，卻能夠流淌四季，無論天氣怎樣干旱，都能保持細小的水流。村里人放牧來到此地，若口渴了，俯身就可以喝上幾口，就像大自然為人類捧出的天然美酒，雖然不多，卻能夠撣饑解渴。曾經(jīng)有人對碗泉進行開發(fā)，挖取周圍的砂石，比之前略大了許多，然泉水細流，仿佛是它必有的規(guī)則，雖然清澈旺盛，但不會加大泉流。不放縱，守約束，這也許就是碗泉常年不竭的原因。

泉莊的美，是環(huán)境的美，這里無工廠，無污染，無喧囂，自然村落在山腳下隱現(xiàn)。由于這里泉多，逐漸形成瀑布成串，細流成河，最終匯入馬蓮河內(nèi)，近年來，兩岸進行了生態(tài)護岸，在馬蓮河沿岸種植水生植物，形成了水水相接，壩壩相連，流水潺潺的亮麗風景，有北方小江南之稱。這里有千年銀杏樹，千年古槐，千年石抱樹，在自然景觀的基礎(chǔ)上，疊加了文化特質(zhì)而構(gòu)成的景觀。

泉莊的歷史悠久，歷史名人居多，宋真宗時宮中總管都堂郭槐就是泉莊人士。傳說宋真宗時，劉妃與內(nèi)監(jiān)郭槐合謀，以剝皮貍貓調(diào)換李宸妃所生嬰兒。趙恒死后，仁宗趙禎即位，包拯奉旨赴陳州勘察國舅龐煜放賑舞弊案。后被清代石玉昆著進《三俠五義》《貍貓換太子》這一段落。這里有千年銀杏樹，千年古槐，千年石抱樹，在自然景觀的基礎(chǔ)上，疊加了文化特質(zhì)而構(gòu)成的人文景觀。

有人說，泉莊的景致，首先是在其泉，其次是著名的山崮，其實不然。崮古時也稱作方山，辭海解釋是四周陡削、山頂較平的山，其態(tài)勢奇特宛如古時城堡。它形成于距今約5億年前的古生代寒武紀，經(jīng)過漫長的年代多重地質(zhì)作用才得以形成。2007年“岱崮地貌”命名之前，它還在沂蒙大地上沉睡，人們常在石壩上，壘房子的石塊上，發(fā)現(xiàn)三葉蟲化石，就連進山的路上，都可以輕易地撿拾幾枚。如今，隨著“岱崮地貌”的命名，現(xiàn)已開發(fā)出各個旅游景點，比如著名的紀王崮。站在崮上，能清晰望見周圍的群崮，崮與崮之間錯落有致，又相互銜接，各具形態(tài)，景色十分壯美。

泉莊的崮，有紀王崮、東漢崮、馬頭崮、錐子崮、剪子崮、姜家崮等50余座，這些崮造型奇異，雄偉險峻，顯示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崮名都以其逼真的形狀命名。我曾陪同廣東省旅游文化協(xié)會會長、被譽為“中國當代徐霞客”的著名學者李存修老師一起登過姜家崮，面對四面垂直高聳的崮頂，我們圍著轉(zhuǎn)了幾圈也沒有找到能夠攀登的路線，哪怕是一個可以攀升的缺口，不得不退回山下去，重新確立下一個登崮方案。

據(jù)當?shù)乩先嘶貞洠?947年7月，我魯中二軍分區(qū)十一團14名指戰(zhàn)員抗擊國民黨軍隊的進攻，堅守此崮10余天，成功突圍。在這十幾天里，敵人想盡辦法從進行強攻，結(jié)果一次次失敗，最近推著大炮另一個山頭轟炸姜家崮，在這所有的炮彈中，只有一枚炸彈落在姜家崮的懸崖邊上，60多年風雨過去，至今石壁上仍能看到炮擊的痕跡。那天，我們沒有登上山去，自然也不能看到崖壁上的彈痕，感受戰(zhàn)爭年代的艱苦卓絕?；赝嫣斓尼姆澹克{的天空下，是幾片悠然的白云，崮，巍然不動，仿佛踞守在沂蒙大地上的萬里長城。

天上王城

我曾做過一個夢，有關(guān)戰(zhàn)旗，有關(guān)古戰(zhàn)場。

戰(zhàn)旗獵獵，鼓號聲聲，戰(zhàn)馬嘶鳴的疆場上，一騎汗血急馳，載著錦衣，披著黑色披風的將士，只見他左杖黃鉞，右秉白旄以麾，策馬而來。有人喊：王——

剎那，血沖注眼眶，我有些迷蒙。

王是誰？我又是誰？那是一個什么樣的年代？

醒來，耳邊仍然呼嘯著兵馬，擂響著戰(zhàn)鼓。

哦，我知道，是悄然襲進窗戶的春日之風。是自己看小說多了，陷入夢境。

應(yīng)朋友之邀，我在泉莊鎮(zhèn)游覽了的天上王城。天上王城，坐落在山東省沂水縣泉莊鎮(zhèn)紀王崮上，是春秋時紀國的一個都城，它海拔577.2米，面積約4平方公里，呈南北走向，山勢陡峭，雄偉挺拔，崮頂平坦，周長十余里。傳說春秋時期，齊國伐紀，紀國的國君紀王失國之后遷居于此。

清道光七年縣志記載：“相傳紀子大去其國居此，故名?！蓖瑫r史志提到：“紀王崮，巔平闊，可容萬人”，更確定了紀王曾居此崮的傳說。導(dǎo)游告訴我們，很多崮上可以種地，紀王崮也一直如此，百姓姓了在上面種地，還長久居住，紀王崮數(shù)百年來一直居住十幾戶人家，并且在這里繁衍生息。

我們坐纜車到紀王崮的山腰，然然沿著南面的棧道上往上攀登，不一會就登上了崮頂。站紀王崮頂，周圍的景色一覽無余，盡收眼底。但見梯田層層，群崮巍巍，靜謐的、山花爛漫的山野，如詩如畫地展現(xiàn)出北方特有的景色，它秀麗，嫵媚，婉若一座規(guī)劃有序的皇家園林。

觀此山景，不由心潮起伏，聯(lián)想當年的紀王，是否也有過在這里策馬領(lǐng)兵？同行的人對我們說，上天上王城，必然要看山上的馬術(shù)表演。這個表演，真實地模仿了當年紀王征戰(zhàn)沙場時的情景。眼看表演的時間快要到了，我是小跑著進入馬術(shù)表演場地?？吹侥切┥砼z甲的表演者，我又想起做過的那個夢。有關(guān)“王”的夢。那個王，是誰的王？

王執(zhí)槍策馬，率眾奔騰于疆場，這時來另一鎧甲之人對陣，此人大喊，“呔，還不受降？”一戟戳了過來，王仰身躲過，回馬一槍，鎧甲之人應(yīng)槍落地。然而圍剿他的人越來越多，王施盡千般武藝，戰(zhàn)馬也配合他時而凌空，時而騰云，躲避敵方投來的銀芒……

紀王是一個秉性剛烈的男子，為國家出生入死，血灑疆場。直到有一天，王戰(zhàn)敗，率眾躲進大王崮，王才有了另一番人生。在這里，王發(fā)現(xiàn)當?shù)厝硕枷矚g種桃樹，男人喜歡喝桃花酒，女人喜歡用桃花水洗浴，一個個出落的桃花一般美麗。在這些女孩中，有一個最為出俏的，有一天被王遇到，從此念念不忘，終于有一天，王上門提親，把這個美麗的女子娶回王城，做了他美麗的妃子，從此兩人約定彼此相愛，白首不離。

2005年，紀王崮經(jīng)人開發(fā)，成為了一個著名的旅游景點，2012年，當山頂再次進行兩期開發(fā)的時候，高舉的鏟車一鏟下去，挖出來一個銹跡斑斑的銅器，經(jīng)考古專家發(fā)掘認定，這是一座春秋時期的古墓，認證了當?shù)厝擞嘘P(guān)紀王在此建都的傳說。隨葬中有江國的器皿，從墓的規(guī)格與形制來看，應(yīng)該屬于一座國君級別的墓葬，是山東境內(nèi)發(fā)現(xiàn)的春秋時期最大的一座墓葬。同時考古學家還探測出另外一座古墓。

我在遠離景區(qū)的地方，看到幾座石壘的房子，不僅是石打的地基，這里的房子還是石墻石瓦。所謂的“瓦”，是用大小不一的石板鋪在屋頂完成，就好像江南的石板小巷，只不過是在略有傾斜的屋頂之上，將它們鋪得更加規(guī)矩工整。問當?shù)厝诉@樣的屋漏不漏雨？他們搖頭，一致說不漏，和灰泥紅瓦一樣的嚴實，一樣的擋風遮雨。

以前，這里是崮上的百姓人家，紀王崮開發(fā)之后，他們搬到山下，如今，這是一個供人釀酒的地方，人們拿出了味道淳厚的桃花酒。王，也沒有逃出桃花的命運，不過，王最后的生活雖然與桃花有關(guān)，當?shù)氐娜藗儏s喜歡他，熱愛著他。因為他在紀王崮建都期間，破除強權(quán)，扶助百姓，使這里的百姓安居樂業(yè)，人們對紀王充滿了感激。正因為這樣，王的傳說才得以流傳下來。

在紀王崮下的村莊里，我飲過一杯桃花酒。

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在看一個偶像劇，里面正好有個劇情有關(guān)桃花酒。據(jù)說，只有真心相愛的人，才能品嘗得出愛情的味道。如果不知道其中的訣竅，是品不出什么滋味來的，它只是酒。而在泉莊，桃花酒還有一個意頭，就是財運和福運，如果你不必再去圖得愛情，那么，你盡管去尋找你另一半的幸福。

為了紀念紀王，后人把大王崮改名為紀王崮，紀王崮開發(fā)之后，又更名為“天上王城”，從那些古墓、它的文化遺存、它的美麗傳說來看，它真的堪稱為獨一無二的千年王城。

慢下來

我在一位朋友的博客里看到這樣一個簽名：“慢下來”，有一刻鐘，它讓我陷入了長長的沉思。多么好的一個簽名——“慢下來”，盡管是那么簡短，卻能瞬間走進我的心懷，暗合我的心意。它讓我想起了一些美妙的畫面：一襲優(yōu)雅的長衫，一根飄逸的彩帶，一幅不可多得的人生風景。

慢下來，它舒緩，嫻靜，田園，像音樂家的指間弓弦，胸有成竹地輕輕撥動，便懾住了我敏感的心田。慢下來，它是原始的、純樸的，沒有化工污染，沒有機器隆隆的旋轉(zhuǎn)，沒有礦藏被從地下挖掘出來，植被被連根拔出逐一掀翻……

慢——就好像，我的電腦桌面上收藏的壁紙，有著大俗大雅的綠色基調(diào)，復(fù)式的或者整體的鄉(xiāng)村風格。它是意大利畫家筆下的田園油畫，《詩經(jīng)》里的關(guān)關(guān)雎鳩，繽紛多姿，妙曼多情?？傊?，慢下來，就是讓花香沾滿鞋底，小路隱覓鄉(xiāng)間，森林蔽遮灼日，鳥鳴稻香幽谷。

在泉莊，我們?nèi)⒂^了一座桃花山。與其說是一座桃花山，不如說是一片桃花海，一座山漫及一座山。天氣乍暖，有些冷，桃花卻盛開的如火如荼。在春風搖曳的花瓣里，似乎還藏著前夜侵襲的桃花雪。寒冷沒有讓它畏懼，整個山谷都是桃花濃郁的香氣。

與滿樹的桃花站在一起，花色染紅了身影，染紅了臉龐，染紅了整個桃花峪，像上天鋪天蓋地撒下的一場胭脂粉。除了游客嘖嘖的贊美，就是手中攝像機連續(xù)的“喀嚓”之音。一個小女孩被抱坐樹上，攝像機留下了甜美的笑容。

我注意到一條鋪在桃園里的路，它順著山勢，像一條水草在桃花的海洋里左右搖擺，從山腳開始向上延伸。我踮起腳，看不到它的始地，也看不到它的終點。它讓人想不起所來的方向。它彎曲的是那么好看，像一幅簡筆畫上似有若無的場景。是總以為能夠省略，卻不可省略的那部分線條。

站在桃花山頂，仿佛你在天上，它在凡間，你等著它升空而來，它等著你降凡而去。而它的路面正鋪著一些桃花，把它打扮的粉紅、妖冶。桃花落向它的每一次飛翔，都是一種美麗的生命之舞。在這片桃花山上，這樣的路我只發(fā)現(xiàn)了一條，可我知道，更多的路在桃花源里數(shù)不勝數(shù)。我看到它負載的車輛，形影匆匆，來去是那么神圣。

俯視它，路很孤獨，我也很孤獨。因了這份孤獨，我才感覺到它的靜穆。慢下來，其實也就是一種孤獨，我喜歡這樣的孤獨。如果情況不特殊，我會一個人找到那條山路，沿著觸角一樣的它深入山中，到另一片桃花園中，我深信那里的桃花也在盛開，那里的人們也會釀制桃花美酒。那里有一個俊美少女，她的眸子里懷著愛情，對整個世界露出迷人的笑容。

這一片桃林，我賦予它一個同共的名字——桃花源。

躲進這片桃花源中，風變得清香起來，空氣里都是花的氣息。早春的蝴蝶斂了翅膀，隱在低矮的葉下喘息，啜飲花葉上的露水，補充初生的疲憊。在人們爭相與桃花拍照的時候，我透過濃密的花葉空隙，捕捉到這樣一個纖小的生命。

我聽到一個細小的聲音——嗨，慢下來，我懷疑這就是它的聲音。楊柳，春風，桃花爛漫，山村溫馨而寧靜。周圍沒有人和我交流?；蛟S，它來自我的幻想，來自我長期壓抑著的內(nèi)心？

懷著這個小小的疑問，十幾天后的一個陽光午后，我再次探訪綠色的泉莊。山桃花落了，路邊上，又開出潔白的山楂樹花，濃郁的槐花，梧桐樹花。這些花，無不掩映著紅墻灰瓦，掩映著村人的幸福時光。沿途是藍瓦、白墻、灰裙的景觀墻，每條路都蜿蜒向遠方。

我聽到人們開始討論，如何等待果實成熟的時刻。這時我才知道，我為什么喜歡這些路。這一條條的山路，它不僅是為我，也不僅是為所有觀光的人們，還為這些每年成熟一次的果實而筑。它可以載著人們進入采摘林里，可以上載著人們到各個景區(qū)，可以從山村走出，也可以從城市回歸。

它給村里的人帶回新氣息，向城里人輸送舊時光。承載和輸送，就是鄉(xiāng)村賦予它的使命。它蜿蜒的是那么的精致，以致讓我很想著一條長裙，踏一踏它平坦的身軀。在鄉(xiāng)村所有的風景畫里，它因此而得到不可或缺的一筆。

它隱沒在那條山間小路，隱沒在那片桃林之間，隱沒在與人類生息相關(guān)的炊煙之間，直至視野的盡頭。有了它，泉莊佃坪的景色更襯托得山明水秀。日月星辰，繞著它輪回而行。

五月的中旬，天氣已經(jīng)大暖，陽光如常地明媚，桃花早已經(jīng)不見，剩下的是茂密的葉片，搖曳在低矮的枝頭。來到這里，就可以不去思考，可以掙脫那個紛擾的世界。濃濃的綠，依舊讓人想起桃花的身影，想起那條蜿蜒的山路。在綠色濃重的村莊襯托下，山路更顯清瘦。它悠長，平展，起伏，仿佛在對我們說，嗨，慢下來……

慢是一種生活，是一種奢侈，是你對自己生命的一場變革。當你希望慢下來時，哪里能夠真正慢下來？忙碌的工作，木馬一樣旋轉(zhuǎn)的人生，跟隨著你，逼迫著你，毀損著你的原本健壯的身體，絞噬著你的各個原本鮮活的細胞。

走進泉莊，走進這片生態(tài)園，農(nóng)家院，這時你才知道，慢下來，是種莫大的享受，它檢閱的是你的生命，節(jié)省的是你的時光，蓄積的是你的生命的能量。慢下來，是習慣了高增長，見慣了飛速運轉(zhuǎn)之后的田間小路，鳥語花香，淙淙山泉，晨曦暮靄……

我在泉莊的桃花園里，產(chǎn)生了這樣一種愿望——慢下來。

慢下來，是一種回歸，也是一種選擇，它讓更多的人享受改革開放帶來的成果。它是積極的，美好的，是為生命和健康所提倡的一種生活方式，而并不是那種無藥可救的墮性。慢下來，它已不再是一個單純的簽名，而是泉莊生態(tài)旅游的一個文化品牌，是我走進泉莊學到的一種新的生活理念。

慢下來，從腳下美麗的土地開始，從鄉(xiāng)村旅游和生態(tài)文化開始，慢慢欣賞，慢慢感悟，沿著一條從城市通向鄉(xiāng)村的路線，且行且歌。

循著這個行動和路線，我希望多少年后又回到這片桃花林，聽從導(dǎo)游的傳授，等待殷紅的花開，掐一把花瓣，就能釀成一壇桃花酒，味道像愛情一樣浪漫醇厚。

（圖片由泉莊宣傳部門提供）

附個人介紹：

若荷，本名宋尚明，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作品散見《中華散文》《散文選刊》《散文·海外版》《散文百家》《滿族文學》《名作欣賞》《青島文學》《延安文學》《少年文藝》《山西文學》《青年作家》等報刊，作品多次被《散文選刊》《讀者》《文苑》等雜志轉(zhuǎn)載。有作品編入小學語文課本、高中語文試卷和中學生拓展閱讀課本，同時入選各年度《中國散文年選》《中國精短美文精選》《中國散文排行榜》等選本。曾獲“沂蒙文藝獎”“齊魯散文獎”“中國金融文學獎”“冰心散文獎”等獎項。

壹點號若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