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略的悲傷,被辜負的后悔,被拋棄的茫然,自卑、失望、憤懣、心碎……我嘗試去理解那些無法實現(xiàn)自身破局,而在公共空間用言語傳遞負面情緒的人,但繼而又發(fā)現(xiàn):賦予這種不合理行為“合理化”,并不是其他人應當學會的功課。
那些用言語暴力傷人還自鳴得意的人,那些試圖用他人的過錯或大環(huán)境的抑郁作為理由、躲在鍵盤之后品嘗喋血快樂的人,并不正義,并不正當,也并不正常。
無視是最好的武器,但有時,當這些難聽的語匯如潮水般沖擊你的生活時,也許需要擺出對抗的姿態(tài),義正言辭地告訴對方:我并不畏懼。
基于此,我整理了那些以筆作刀的作家們,筆下那些與不安分因素積極對戰(zhàn)的痕跡。既有調皮戲謔的懟,精準打擊的犀利,忍無可忍的教育,又有致使對手懷疑人生的連環(huán)發(fā)問。
純粹發(fā)泄憤怒有什么值得驕傲的呢?用一堆被和諧的無意義字符串進行人身攻擊又會解決問題嗎?聽一聽這些歷久彌新的“毒舌”語錄,不用一個臟字就讓對手丟盔棄甲。
《生活大爆炸》
有時候一個人的外貌同他的靈魂這么不相稱,這實在是一件苦不堪言的事。
毛姆《月亮與六便士》
每當我看見主人的麻子臉時,我總是不免要想,主人究竟是得了什么報應,長了這么一副奇怪的臉,竟然還厚顏無恥地呼吸這二十世紀的空氣呢?
夏目漱石《我是貓》
他那扁平的面孔甚至使人懷疑,是不是在他小時候和頑童們打架,被孩子頭兒抓住脖頸狠狠地壓到墻上,把臉整個壓扁,并且這個報應一直殘留到他四十歲的今天。
夏目漱石《我是貓》
臉丑莫怪鏡子歪。
果戈里《欽差大臣》
人的胖法和人的死法差不多同樣多姿多態(tài)。
村上春樹《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
檔次越低,事物越單純。
村上春樹《舞!舞!舞!》
反正丑也沒關系。我們只希望他一件事,就是做個好人。
羅曼·羅蘭《約翰·克里斯朵夫》
日劇《legal high》
小的時候,不把他當人,長大了以后,他就做不了人。
魯迅《隨感錄廿五》
從你認識我那天起,我就一直沒有清閑過一天。有什么辦法不老呢?
契訶夫《萬尼亞舅舅》
他們的生活本來就毫無內容,如果再沒有痛苦的話,就是完全空虛,跟變形蟲的生活一樣了。
契訶夫《六號病房》
甘愿當小丑的人甚至并不值得可憐。
陀思妥耶夫斯基《波爾宗科夫》
敏感,是自己腳上長了雞眼,就非得去踩別人的腳指頭。
王爾德《夜鶯與玫瑰》
一個人說謊而自持有理,真叫人佩服。
讓-保羅·薩特《惡心》
你的腦子和航海結束后的餅干渣一樣干。
莎士比亞《皆大歡喜》
你就像一根蠟燭,好的部分都燒光了。
莎士比亞《亨利四世》
他看起來像是那種一輩子在信箱里只收到過賬單的人。
布勞提根《伙伴》
我們還有兩個南瓜:都是天蝎座。
布勞提根《丹佛的萬圣節(jié)》
身為成年人,卻沒有負成年人的責任,就只好往老少兩端逃遁。
王小波《紅拂夜奔》
30歲頭上,他兼職漂泊,全職幻想。
蓋伊·特立斯《鄰人之妻》
一個呆子的很糊涂、很荒謬的話,也往往會使一個聰明人手足無措。
果戈理《死魂靈》
有些人存在在世界上不像是實有其人,卻只像是沾在一件東西上的小小斑點或者污漬。
果戈理《死魂靈》
《神探夏洛克》
他說話里嵌的英文字,還比不得嘴里嵌的金牙,因為金牙不僅妝點,傷了使用,只好比牙縫里嵌的肉屑,表示飯菜吃得好,此外全無用處。
錢鐘書《圍城》
原來螳螂的雙翅和它的脖子都長得十分細長,據(jù)說完全是用來做裝飾的,根本飛不起來。這和人懂的點英語、法語、德語一樣,毫無實用價值。
夏目漱石《我是貓》
??!可憐的狗,如果我拿給你一包大糞,你會有滋有味地聞他,可能還會吞掉它。你呀,你連做我憂郁人生的伙伴都不配,你就像那公眾,對他們,不應拿出精美的香水,那會激怒他們,而應拿出精心選擇的垃圾!
波德萊爾《巴黎的憂郁》
你的缺陷并不是你對生活懂得太少,正相反,你對生活知道得太多了。開滿鮮花、清新如晨的少年時光,它的純凈清澈的光束,它的天真無邪的喜悅和憧憬,所有這些都被你置于腦后。你迅捷地從浪漫跑入現(xiàn)實,陰溝和生活于陰溝中的生命開始吸引你。
和你廝混就是對我的藝術完全的毀滅,允許你一直橫亙在藝術和我之間,對我自己而言,則是徹底的羞愧和恥辱。這點,你既不知道,也不理解,更不重視。當然,我沒有任何權力指望你什么。
愛能讀懂寫在最遙遠星星上的詩篇,恨卻令人眼盲,除了你狹隘封閉、已被貪婪之火烤枯的欲望之園外,你一無所見。你嚴重缺乏想象力,這是你性格中一個真正致命的缺陷,而這完全是你內心的仇恨產生的結果。你的仇恨不斷地噬咬著你的天性,就像是苔蘚啃噬山毛柳的根,最后你眼中除了一些最粗劣的興趣和最微小的目標外,別無他物。本應由愛培養(yǎng)的能力已被恨侵蝕毒害,陷于癱瘓。
大部分人活著是為了愛和贊美。但我們應該是憑借愛和贊美活著。假如有任何愛向我們顯露了,我們應該認識到這愛自己是很不配的。沒有誰配得到愛。上帝愛世人,這一事實顯示,在神定下的事物的理想法則中,寫明了要把永恒的愛給予那些永遠不配的人。倘若那話你不高興聽,那就這么說吧,每個人都配得到愛,除了那些自認為配得到愛的人。愛是神圣的,必須雙膝跪地,承受的人嘴里和心里都要默念“主啊,我不配?!蔽蚁M阌袝r會想想這一點。這對你太需要了。
人們動不動就談美,實際上對這個詞并不理解;這個詞已經使用得太濫,失去了原有的力量;因為成千上萬的瑣屑事物都分享了“美”的稱號,這個詞已經被剝奪掉它的崇高的含義了。一件衣服,一只狗,一篇布道詞,什么東西人們都用“美”來形容,當他們面對面地遇到真正的美時,反而認不出它來了。他們用以遮飾自己毫無價值的思想的虛假夸大使他們的感受力變得遲鈍不堪。正如一個假內行有時也會感覺到自己是在無中生有地偽造某件器物的精神價值一樣,人們已經失掉了他們用之過濫的賞識能力。
毛姆《月亮與六便士》
言辭浮夸,感情貧乏,就該非議,倒像靈魂漲滿,有時候就不免涌出最空洞的隱喻來。因為人對自己的需要、自己的理解、自己的痛苦,永遠缺乏準確的尺寸,何況人類語言就像一只破鍋,我們敲敲打打,希望音響鏗鏘,感動星宿,實際只有狗熊聞聲起舞而已。
福樓拜《包法利夫人》
你那慈悲的佛經、過氣的玄學、焚香療法、普羅星象,沒有一樣是你自己的,你不過是在無病呻吟。你沉湎其中,沉湎于超然直覺力的泥潭里。除了你自己的失落,你根本不具備直覺其他事物的敏感和激情。為什么你要把別人裝神弄鬼的一套塞進自己腦子里,搞得惡夢連綿?
伊恩·麥克尤恩《最初的愛情 最后的儀式》
《半澤直樹》
市井小人們早已不再動用拷問臺和火刑架來鎮(zhèn)壓他們所恐懼的言論了: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樣遠更致命的殺傷性武器——風涼話。
毛姆《刀鋒》
你表明了自己不知道某些事情,有些人就會嘮嘮叨叨、長篇累牘地把這些事一股腦地告訴你,他們樂此不疲。但是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我根本不想知道。
毛姆《作家筆記》
不明白我們這里為什么一部分人同另一部分人在雜志上這樣激烈地吵架。十來個人互相開火,雙方的言論,都有非常普遍性的廣泛意義;雙方各執(zhí)一端,彼此毫無聯(lián)系,雙方都以各自得出的結論互相開火,但是并不讓任何人明白,他們是怎樣得出自己結論的,然而還想讓所有讀者都明白所有這一切。
果戈理《致亞濟科夫》
他們這樣關心別人,是因為無事可干。
王小波《紅拂夜奔》
在紙上做哲學家是多么容易,而在行動上又是多么艱難。
契訶夫《櫻桃園》
我是不大明白大學生們在爭辯什么,不過我倒以為真理已經被他們洶涌的空話沖淡,就像窮人家菜湯里的油星一樣很少了。
高爾基 《我的大學》
一個個該各歸各,老死不相往來。身體里容不下的東西,或消化,或排泄,是個人的事,為什么心里容不下的情感,要找同伴來分攤?聚在一起,動不動自己冒犯人,或者人開罪自己,好像一只只刺猬,只好保持著彼此間的距離,要親密團結,不是你刺痛我的肉,就是我擦破你的皮。
錢鐘書《圍城》
指責我自殺輕生,說什么應該堅強地活下去的人,并沒有對我伸出過一次援手,只會冠冕堂皇地說三道四,他們都是些能夠厚著臉皮鼓動天皇陛下去開水果店的大人物吧。
太宰治《斜陽》
一個可憐的人利用另一個更可憐的人的不幸地位得到滿足,他就因此萬事亨通了嗎?一個叫花子是不在乎牙齒上有齲洞的,他需要每個遇到他的人禮數(shù)周全的問候嗎?
王朔《我是你爸爸》
如此貧乏的想象力和機械、不合情理的情節(jié)安排使人都懷疑這是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寫的,為什么連對生活的起碼洞察力都不具備?他像祭奠似的讓火苗持續(xù)的在他眼前燃燒,目光愈銳利眼前愈是漆黑一團。
王朔《動物兇猛》
我所佩服諸公的只有一點,就是這種東西居然會有發(fā)表的勇氣。
魯迅《估學衡》
電影《王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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