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剃刀,對于好多大城市里長大的孩子都不是很熟悉,或許還有一些人根本就沒有見過這種自古就存在的工具。其實說白了,剃刀就是清代刮胡子、剃頭的東西而已。在那個時候,大街上挑著擔子拿著剃刀給人刮臉剃頭是件不怎么上臺面的事情,但不得不說,每一個手握剃刀的師傅都是一個實打?qū)嵉氖炙嚾?。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剃刀在他們手上就像活了一般,不管什么樣的臉,他們都能憑借一把小小的剃刀給你刮得干干凈凈,且不會傷到皮膚分毫。之前為了這件事,我還特意找了一家有點年頭的小店去嘗試了一下。
當時是中午十點左右到的那家刮臉鋪子,門外看起來確實很普通,只有一塊黝黑的木頭招牌掛在門口,上面只是簡簡單單的寫了“刮臉鋪”三個字。
推開鑲了半塊透明玻璃的店門,整個鋪子一覽無余。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凈,所有東西都擺放得井井有條。最先看到的就是兩張比較古舊的躺椅,可能是因為長年累月的有人坐著,使得兩邊的扶手在光線的照射下泛著淡淡的光澤。越過躺椅是一張約兩米長、一米高的桌子靠在墻邊的鏡子前,不過這桌子的桌面比我們平常用的要窄了不少,上面整齊的擺放著一些工具和瓶子。在桌子靠近里面墻角的位置擺放著一個很小的消毒柜,透過柜門玻璃看去,里面盤子里放著幾把正在消毒的剃刀。除此之外,這個鋪子里就剩下一個水池和兩把供客人休息等待的凳子,還有一個約莫六十多歲的老人正在給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老人刮胡子。
老人見我進去后,很平淡地看了我一眼,說了句“坐下等等吧”,然后就低下頭繼續(xù)手里的工作。
我處于好奇,點了點頭后并沒有坐下,而是站在他一旁不遠處看他拿著一把鋒利的剃刀在客人臉上游走。這時我才看清楚剃刀的樣子,是一把大概有十多厘米長的不銹鋼材質(zhì)的長刀,刀背異常的厚,而刀刃卻異常的鋒利,尾部握手處是一個中空的紅色木柄,不用的時候可以折疊起來。
就在我盯著剃刀看的時候,老人已經(jīng)將客人臉上的胡須刮掉一半了,當時我就感覺有些驚訝,畢竟那位客人不是年輕人,他的臉上溝壑縱橫般布滿了皺紋,而剃刀如此鋒利,稍不小心就會刮破皮膚??蛇@些并不影響老人的速度,依舊游刃有余地掌控著剃刀刮過,露出沒有絲毫胡茬的皮膚。在這一瞬間,我突然想到另一種職業(yè):泥塑師!但相比之下,我覺得老人的精準更勝一籌,畢竟一個雕刻的是泥巴,一個雕刻的是活生生的人。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那位客人已經(jīng)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走到水池邊打開水龍頭洗了洗臉,而后笑著結(jié)賬離開了。
客人走后,老人問我:“你是要刮臉嗎?”
我笑著點了點頭,說這是第一次,想體驗一下。老人也輕輕地笑了笑,指著另一張躺椅示意我躺下,而后轉(zhuǎn)身走到桌子前打開一個寫有酒精字樣的瓶子,往旁邊的盒子里倒了一些,然后將剛剛用過的剃刀放在里面浸泡了起來。之后老人又從消毒柜里取出一把消完毒的剃刀,而后在一條長布上狠狠地磨了兩下。
做完這些,老人又從桌子上拿起一個盛滿肥皂沫的盒子走到我面前,然后在我嘴巴周圍和臉頰均勻地涂抹了一遍,最后拿出一條冒著熱氣的新毛巾敷在了涂完肥皂沫的地方。
大約一分鐘后,老人取下毛巾,拿起剃刀從一側(cè)耳朵下開始刮,當有些冰涼的剃刀觸碰到皮膚時,心里難免會有些擔心,畢竟一把這么鋒利的剃刀在臉上來回刮動,萬一老人一個手抖可就破了相了。就在我不免擔憂的時候,剃刀已經(jīng)不知不覺地輾轉(zhuǎn)到了嘴角的地方,而我除了覺得臉上有東西在來回走動之外,沒有感覺到絲毫不適,甚至還沒等到我完全靜下心來體驗就結(jié)束了。
最后老人讓我去洗了個臉,然后遞給我一瓶我很久沒用過的大寶SOD蜜,讓我涂一些在臉上,說刮完皮膚會覺得干,涂上這個就沒事了。
等我涂完結(jié)過賬后,看著老人有條不紊地收拾著那些工具,我笑著說道:“大爺,您這手藝真是不錯,不過現(xiàn)在的人都覺得這個太落伍了,愿意做這個的越來越少了。”
老人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緩緩回道:“只要是門手藝就沒啥前后分別,我給人刮了幾十年的臉,只明白一個道理,干干凈凈做人,穩(wěn)穩(wěn)當當做事。其他的,都沒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