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稀缺,選擇自由越少,心理抗拒越強 | 模糊談判力 第六十篇
這是桔梗在“談判思維”的第737篇推文。
全文共2676字,閱讀大約需要3分鐘。
1965年1月,林登-約翰遜贏得競選,成為美國第36任總統(tǒng)。
當時的白宮班子人員,還都是遇刺身亡的前任總統(tǒng),肯尼迪的一眾人馬。
在約翰遜當選后,新聞媒體大肆發(fā)表猜測言論,認為這些“肯尼迪的老班底”一定會被約翰遜全部趕走,一個不留。
這個猜測在整個社會掀起了激烈的討論,大部分都認為這件事的可能性很大。
但有意思的是,約翰遜并沒有這樣做。
相反,他正式邀請所有隸屬前總統(tǒng)的白宮工作人員都繼續(xù)在白宮工作。
這一讓人意想不到的做法,一時受到了廣泛的贊譽;
大量的媒體都發(fā)表評論,認為這個新總統(tǒng)有著廣納賢才的肚量和遠景眼光,值得看好。
而這件事竟然還有反轉(zhuǎn),就當人們都開始贊揚約翰遜的做法后,這個新總統(tǒng)卻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他把白宮的這些工作人員,再次一一辭退;
大眾嘩然。
為什么一個美國總統(tǒng)如此的做法,看上去就是故意在和媒體對著干?
你認為我會怎么做,我偏偏就不這么做。
或者說,
正是媒體的“預測”,導致了這個結果?
約翰遜總統(tǒng)的做法,到底是一個特例,還是一個普遍的心理現(xiàn)象?
再看一個例子,
瑪麗一直希望兒子能多吃點蔬菜,但始終無果;
這也是讓大部分父母頭疼的問題。
無論你苦口婆心地跟他們講,“多吃蔬菜對身體有多么多么重要”,孩子們都會嗤之以鼻;
瑪麗也曾嘗試過一些“高級”手法,比如,給兒子看“大力水手”,希望兒子能從“大力水手愛吃菠菜而力大無窮”中受到影響,但依然毫無效果;
她甚至也嘗試了讓孩子餓肚子等一些極端手段,當然效果更差。
直到某一次,瑪麗決定換個“不一樣”的做法。
瑪麗開始在每次晚餐的時候,在餐桌上準備一道精心制作的“蔬菜”,量很少;
她會事先用透明的蓋子蓋住,再端上桌,并告訴兒子,這個菜是給爸爸媽媽準備的,他不能吃。
一開始,兒子顯然看出了媽媽的“伎倆”,認為這很可笑,自己絕不會上當來吃這些蔬菜的。
不過沒關系,瑪麗就這樣保持每次吃飯都“禁止兒子吃特殊蔬菜盤”的做法;
隨著“蔬菜”盤子的花樣變多,以及“禁止”的次數(shù)變多,兒子開始有些動搖了;
直到有一次,兒子開始小聲問瑪麗,
媽媽,能給我嘗嘗這個菜嗎?
瑪麗露出“極不情愿”的表情,“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好吧,無論是那個大人物“美國總統(tǒng)”,還是小人物“瑪麗的兒子”,他們似乎有一個共性?
他們都不愿意去做別人讓他們做的事情。
或者是不是可以這樣說,
他們都希望能拿回,或盡力保護自己的選擇自由。
我們依然在“模糊談判論”這個系列推文中,它的思維方式啟發(fā)自牛津大學的實驗心理學研究。
今天要聊的,依然是“七字說服力”的第六個字,“稀”;
“稀”,就是“稀缺”的意思,
越是“稀缺”的東西,越讓人在乎,也就越有說服力。
在“模糊談判論”里,“稀”字說服力,撕開的分類是“戰(zhàn)Vs逃”;
而最常見的“說服痛點”就是,
你越想要說服對方做一件事,對方就偏偏不愿意這樣做。
原因很簡單,這和你的說服力無關,只和你“剝奪了對方的選擇權”有關。
無論是“他一定會趕走所有人”,還是“你必須要吃蔬菜”,關鍵并不在于這些說法的本質(zhì)是不是正確,而是這些說法剝奪了當事人的“選擇自由”。
1981年,美國心理學家,莎倫-布雷姆教授提出了“心理抗拒理論”(Psychological Reactance Theory);
他發(fā)現(xiàn),人們在自己的“選擇自由”受到威脅的時候,會產(chǎn)生不同程度的“心理抗拒”。
做一個小實驗,請看下圖,這是一個紅色按鈕,請問你有多少“動機”想去按它?
每個人的回答都會不同,這很正常,請暫時記住“你有多想按它”的感覺。
再看另一張圖,我在這個按鈕旁寫了幾個字,“別去按它”;
現(xiàn)在告訴我,和之前相比,你想要按它的“動機”變大了還是變小了?
如果你能明顯感受到“想要去按它”的期望變大了,那你就能理解“心理抗拒”的道理。
你“變強的動機”,正是因為來自我給你的“選擇自由”的威脅(別去按它)。
又或者再看下面這張圖,
請問,你最想進的門是哪一個?
是寫著“別進去”的那個?
當然,在“模糊談判論”里,我們也可以這樣理解,
“選擇”變得稀缺了,動機反而更強烈了。
“心理抗拒”現(xiàn)象其實我們從小就有。
我指的“小”,可以追溯到兩歲。
1977年,布雷姆教授主導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心理學實驗,實驗的對象就是“兩歲的孩子”。
準確地說,實驗對象是大約在21個月到27個月的孩子,28個男孩和26個女孩;
實驗環(huán)境非常簡單,僅僅在房間里擺放兩個玩具;
但一個玩具被放在一個障礙物后(一塊透明塑料板),而另一個玩具則放在障礙物前;
這就造成了一個現(xiàn)象,對兩歲的孩子來說,拿障礙物前的玩具觸手可得,而拿障礙物后的玩具就有難度,需要額外繞過去。
實驗對象被分成三組,
A組,為高板子且相同玩具組;
這意味著,這一組孩子看到的障礙物塑料板大約有60公分高,只能繞行;
而且板子前后的玩具是完全相同的。
B組,為高板子且不同玩具組;
這意味著,同樣看到60公分高的,需要繞行的板子;
但板子前后的玩具是不同的。
C組,為低板子且不同玩具組;
這意味著,孩子看到的障礙物塑料板只有30公分高,孩子可以通過略微伸手就拿到玩具;
且板子前后的玩具是不同的。
接下來,實驗將觀測,走進房間的孩子大概會等待多久,去觸碰哪個玩具;
或者說,實驗想要知道,孩子會優(yōu)先觸碰哪個玩具。
看下表,
很明顯,對于B組的孩子來說,大約只等了22秒,孩子就會繞過透明塑料板優(yōu)先去觸碰這個“更難拿到的玩具”;
而那個就在眼前的,更容易拿到的玩具,卻等了70秒后才去觸碰。
這充分說明了,那個“當難度更高時”,孩子們更有“動機”去率先獲得,而“當難度更低時”,孩子們反而動機更低;
對于A組來說,因為障礙物前后的玩具完全一樣,所以孩子的表現(xiàn)就不同了,他們會率先選擇容易拿到的;(37秒Vs56秒)
對于C組來說,因為障礙物是低板子,只有30公分,難度很低,造成的“動機”不高,所以兩個不同玩具的優(yōu)先級差不多。(45秒Vs47秒)
(詳細實驗見:Physical barriers and psychological reactance- 2-yr-olds' responses to threats to freedom,By Sharon S.Brehm University of Kansass,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doi:org/10.1037/0022-3514.35.11.830)
你看,當我們被限制了某種自由(某個玩具更難拿到),我們反而更想要這個玩具了。
從這個意義上看,無論是約翰遜總統(tǒng),還是瑪麗的兒子,都在“稀”字說服力下,表現(xiàn)得如出一轍。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內(nèi)容的背后,依然都是“模糊談判論”的影子;
分類、二元、語言、極端;
“稀”,“稀缺”的本質(zhì),是對“戰(zhàn)Vs逃”二元差異的極化;
當我們嘗試畫出一個分類,戰(zhàn) Vs 逃(做Vs不做),人們的大腦迅速二元化,尋找決策動機;
當“動機”還沒出現(xiàn)之前,這個分類對我們來說就是模糊的,沒有說服力;
“稀”,可以讓我們在談判中撕開這個分類,讓人對“失去”的感受越分明,“稀”字說服力就越極端;
說服力的流動,再次從模糊走向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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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談判思維”!
“模糊談判力 第六十篇” 待續(xù)
— 桔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