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個好名字,意味著賦予事物一個承載意義、期望與身份的符號,并借此為其未來的發(fā)展鋪設(shè)一條充滿可能性的道路。它不僅僅是一個稱呼,更是一種深遠(yuǎn)的祝福、一個無聲的預(yù)言、一個身份認(rèn)同的起點(diǎn),其象征未來的意義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1. 承載期望與愿景: 個人: 父母給孩子取名,往往寄托著對孩子未來的期望(如“志遠(yuǎn)”、“嘉慧”、“安然”)、對品德的期許(如“仁杰”、“守信”、“思齊”)、對人生狀態(tài)的祝愿(如“樂康”、“欣悅”、“安寧”)或?qū)易鍌鞒械难永m(xù)(如特定的字輩、紀(jì)念先祖)。 企業(yè)/品牌: 一個好的公司或品牌名稱,需要體現(xiàn)其核心價值(如“誠信”、“創(chuàng)新”)、市場定位(如“高端”、“親民”)、行業(yè)特性(如“迅捷”、“穩(wěn)健”)以及未來的發(fā)展藍(lán)圖(如“環(huán)球”、“未來”、“領(lǐng)航”)。 項(xiàng)目/活動: 名稱需要清晰傳達(dá)項(xiàng)目/活動的目標(biāo)(如“曙光計劃”、“春風(fēng)行動”)、核心理念(如“和諧共生”、“智慧未來”)以及想要實(shí)現(xiàn)的積極影響。 2. 塑造第一印象與身份認(rèn)同: 名字是“第一張名片”: 一個恰當(dāng)、響亮、富有內(nèi)涵的名字能迅速在他人心中建立積極的初步印象,激發(fā)好奇心和好感度。這為未來的互動和關(guān)系建立打下了基礎(chǔ)。 定義身份核心: 名字是個人、組織或事物最核心的身份標(biāo)識。它幫助確立“我是誰”、“我們代表什么”。一個強(qiáng)大的名字能強(qiáng)化內(nèi)部成員的歸屬感和自豪感,也幫助外界快速理解其本質(zhì)。 3. 蘊(yùn)含潛力與可能性: “名正則言順”: 一個寓意積極、方向明確的名字,仿佛為未來的發(fā)展指明了一個方向。它像一個無形的燈塔,引導(dǎo)著個體或組織朝著名字所蘊(yùn)含的美好愿景努力。 激發(fā)內(nèi)在動力: 一個充滿力量和希望的名字,本身就能對擁有者(人或組織)產(chǎn)生積極的暗示和心理激勵,鼓勵其努力去“配得上”這個名字所代表的品質(zhì)和未來。 4. 象征連接與傳承: 連接過去與未來: 名字常常承載著歷史(家族姓氏、文化典故)、當(dāng)下(時代特征、父母心境)和對未來的展望。它像一個紐帶,連接著起源和歸宿。 建立情感紐帶: 一個被用心賦予、飽含深情的名字,能建立起擁有者與命名者(如父母與孩子)之間深厚的情感聯(lián)系。這份情感是未來關(guān)系的重要基石。 傳承價值: 名字中蘊(yùn)含的價值觀(如勇敢、智慧、仁愛)或精神(如探索、堅韌、合作)是希望在未來得以延續(xù)和發(fā)揚(yáng)光大的。 5. 在市場中建立差異化與價值: 品牌資產(chǎn)的核心: 在商業(yè)領(lǐng)域,一個好的名字是品牌最核心的無形資產(chǎn)之一。它幫助在擁擠的市場中脫穎而出,建立獨(dú)特的品牌形象,承載品牌承諾,并最終影響消費(fèi)者未來的購買決策和忠誠度。一個有遠(yuǎn)見的名字能為品牌未來的價值增長奠定基礎(chǔ)。 總結(jié)來說,“起一個好名字意味著什么,象征著未來”的核心在于: 意味著: 深思熟慮地注入期望、定義身份、賦予意義、建立連接、并期望其成為未來發(fā)展的重要助力。 象征著: 一個充滿希望的起點(diǎn)、一個有待實(shí)現(xiàn)的藍(lán)圖、一種無形的引導(dǎo)力量、以及一份承載著祝福與責(zé)任的傳承。 它是對未來潛力的一種具象化表達(dá)和積極召喚。 因此,起名絕非隨意之舉,而是一項(xiàng)面向未來的、充滿創(chuàng)造力和責(zé)任感的儀式。一個好的名字,如同一顆精心挑選的種子,蘊(yùn)含著破土而出、茁壯成長、最終綻放出美好未來的無限可能。它既是當(dāng)下的承諾,也是通往未來的第一聲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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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及笄那天,雪下得很大,他說要退婚,轉(zhuǎn)而求娶我的庶姐崔令瑛。

我看著他和庶姐雙雙跪在我面前,好似一對苦命鴛鴦,而我則是那棒打鴛鴦的惡人,終是心中不忍,輕輕點(diǎn)頭同意了他的退婚。

只是,蕭恒,我只答應(yīng)退了和你的親事,并未同意你和崔令瑛的婚事。

如今這公主府是我阿娘當(dāng)家作主,崔令瑛若不還我一雙眼睛,她可永遠(yuǎn)不能名正言順地嫁給你呢。

一、自那日蕭恒在我的及笄宴上當(dāng)眾退了與我的婚事、轉(zhuǎn)而求娶崔令瑛后,京中便流傳起了“負(fù)心郎長寧將軍拋棄對他有知遇之恩的眼盲郡主,求娶惡毒庶姐”的故事。小女不才,就是故事中那可憐的眼盲郡主——安平郡主崔令姝,至于長寧將軍,則是我的前未婚夫蕭恒。

京中這流傳的故事,大部分都是對的,只有兩點(diǎn)是錯的。首先,我不是眼盲,我只是有眼疾,視物不清而已,還沒到完全看不到的地步。其次,對蕭恒有遇之恩的是我阿娘元樂公主,而不是我這有封號無封地的郡主。

至于阿娘當(dāng)初要幫蕭恒,還是因?yàn)槲夷菑哪锾ダ飵С鰜淼难奂病?/p>

先皇是開國皇帝,登基時根基并不穩(wěn)定,于是動了和世家大族聯(lián)姻的念頭。結(jié)果,這幾個世家大族壓根不理他,只有崔氏愿意和皇家聯(lián)姻,還只能推出一個旁支的嫡次子。阿娘作為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就被派去和崔氏聯(lián)姻了。

可是,父親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人,是一個張姓的貼身婢女,早早就被收入了房中。本來父親是想待她誕下子嗣后扶她為正室,卻不想被阿娘截了胡。

父親心中不滿,和阿娘成婚三日后便將那婢女扶為侍妾,又等那侍妾誕下第一個子嗣后才與阿娘同房,不過也只是例行公事。

阿娘有了身孕不久后,侍妾又有了身孕。只是,那侍妾竟然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妄想讓自己的孩子繼承家產(chǎn)。于是,在阿娘懷孕九個月時,那侍妾給阿娘下了毒。阿娘疼了一天一夜后,早產(chǎn)生下了我,卻也因此損了元?dú)?,再也無法有孕。而我,也是因?yàn)槟鞘替露静乓怀錾陀醒奂?。母債女償,這雙眼睛自然要讓那侍妾的女兒崔令瑛償還了。

當(dāng)時先帝駕崩,新帝剛剛登基,正是急需拉攏世家大族的時候。父親雖然只是崔氏旁支,但也算是崔氏。侍妾的這番操作,可是給新帝遞上了一個把柄。崔氏秘密處置了那個侍妾,從此聽從朝廷的調(diào)遣;新帝賞了阿娘一座京中的公主府,阿娘就此回到京城。至于父親,則成了崔氏的一顆棄子,只得帶著庶姐隨阿娘來到京中。

之后,阿娘又貼心地幫父親納了幾個通房侍妾。不過,父親至今仍然只有我和崔令瑛這兩個子嗣。

又扯遠(yuǎn)了,回到正題上。有眼疾的人自是不能當(dāng)高門的當(dāng)家主母,所以,自小阿娘便為我物色容易掌控的夫婿,這才相中了蕭家的庶子蕭恒,在陛下面前多次舉薦他。沒成想,這廝剛被封為平寧將軍,就要退了和我的婚事。

他這不是自毀前程嗎?

二、近日,阿娘開始著手給我相看夫婿,天天讓丫鬟阿蓮拿著名冊給我念叨各家公子的家世、才貌。我對此不勝其煩,終于下定決心要去和阿娘說明我不想嫁人的想法。

我跪在阿娘面前,恭敬地說道:“請阿娘允許女兒自擇婚事,不要再讓女兒相看夫婿?!?/p>

在我的印象中,阿娘雖然對待下人要求很嚴(yán)苛,亦不喜父親和庶姐,卻從未對我說過半句重話。然而這次,我話音剛落,阿娘就給了我一巴掌,第一次對我發(fā)了火:“本宮知道你很有主見,故很少干預(yù)你的事情??杉词故潜緦m給你提出的那么一點(diǎn)要求,你也從未放在心上。本宮早就告誡你,離崔令瑛遠(yuǎn)一點(diǎn),她和她娘一樣心術(shù)不正,十個你也沒有她的心眼多??墒?,你一直沒聽過本宮的話,什么事情都先想著她,把她當(dāng)成好姐姐去對待,但人家把你當(dāng)成親妹妹了嗎?如今倒好,她直接把你的未婚夫婿搶走了。本宮如果不再幫你物色夫婿,你將來是要被她踩到腳下、受她欺負(fù)嗎?”

我心中不禁有些委屈,卻不想讓自己的眼淚落下來,只能捂著紅腫的左臉靜靜聽阿娘訓(xùn)完,而后抬頭使勁把眼淚憋回去,又重重地朝阿娘磕了三個頭,這才回道:“姝兒不孝,辜負(fù)阿娘的一片期望。只是蕭恒此次退婚著實(shí)傷我太深,但求阿娘予姝兒一段時間靜心,待來年開春,姝兒的婚事全憑阿娘做主?!?/p>

阿娘聽了我的話,沉默了好久,才無力地?fù)]揮手,同意了我的請求,讓我回自己的院子里。

我道了句“那女兒就先回房了”,而后就轉(zhuǎn)身走出阿娘的院子。

回到房中后,我把所有的丫鬟都趕出房,獨(dú)自一人躺在貴妃榻上沉思。

三、阿娘今日訓(xùn)得其實(shí)很有道理。從我記事起,阿娘便不讓我與崔令瑛一起玩,可我總是趁阿娘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跑去找崔令瑛,因?yàn)樗偸菧販厝崛岬貙ξ艺f話,而且,我也只有她一個玩伴。

五歲去和其他世家子弟一起念書的時候,崔令瑛求著和我一起去,我就偷偷地把她帶過去了。因著眼疾,我只能學(xué)琴等樂器,讓女夫子扶著我的手熟悉位置,所以我在書院中并不和崔令瑛及其他人在一塊學(xué)習(xí)。

第一天去的時候,那些世家子弟并未嫌棄我的眼疾,還有幾個同齡的小姑娘主動和我說話。

可幾天后,他們開始逐漸討厭我。他們說是阿娘作惡太多,才報應(yīng)到我身上,瞎了一雙眼,可是我的眼睛是別人害的啊。他們說,阿娘苛待庶女,可是阿娘只是不關(guān)注崔令瑛,該給她的待遇是一點(diǎn)沒少啊。他們說我是個怪物,不配待在書院。

我原本以為只要把阿娘給我準(zhǔn)備的糕點(diǎn)全部分給他們,他們就還會接納我??墒牵?dāng)我把糕點(diǎn)遞給他們的時候,這些人卻把糕點(diǎn)扔到地上踩碎。他們還會趁丫鬟不注意的時候把我推倒或絆倒,并聲稱這是“替天行道”。

我不敢再去書院,卻也不敢把那些難聽的話告訴阿娘。最后,還是服侍我的劉嬤嬤把事情原委告訴了阿娘。阿娘得知消息后,抱著我痛哭了一場,邊哭還邊說:“姝兒,是阿娘對不起你,都是阿娘的錯?!?/p>

自那以后,阿娘專門在家中請了女夫子教我各種樂器,而我也不喜歡出門,只有每年年末避無可避的宮宴才會出一趟府。我的玩伴只有小蓮和阿姐了,雖然找阿姐后,父親都會莫名其妙地訓(xùn)斥我一頓,說我欺負(fù)阿姐,但我實(shí)在太孤獨(dú)了,仍然會厚著臉皮繼續(xù)找阿姐。

直到阿娘相中了蕭恒,有意讓他成為我未來的夫婿,我才多了一個玩伴。蕭恒幾乎每天都會抽空來公主府陪我,給我講各種新奇的故事,有時還會給我?guī)б恍┬缕娴男⊥嬉猓?span id="bfx9z1j" class="candidate-entity-word" data-gid="19980544">花燈和風(fēng)箏。我逐漸不再纏著阿姐,可她卻一反常態(tài),每次蕭恒來到府中時,她必定會來找我們兩個。

我是什么時候開始不喜阿姐、對她的稱呼從“阿姐”變成“崔令瑛”的呢?

四、是去年冬天。那日,她來房中找我,說要帶我去看一個新奇的東西,還不許丫鬟跟著我。我聽了她的話,獨(dú)自一人跟著她來到花園的池塘邊。

她久久不做聲。我原以為是出了什么事,剛想出聲詢問,就遠(yuǎn)遠(yuǎn)地聽到父親和蕭恒的聲音。我模糊地看見父親和蕭恒走進(jìn),剛想打個招呼,就聽到了“噗通”一聲,而后傳來了阿姐的呼救聲。很快,我又聽到了“噗通”一聲。

不一會兒,阿姐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不是妹妹的錯,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掉進(jìn)了池塘,多謝蕭公子的救命之恩?!蔽疫@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是阿姐掉進(jìn)了池塘??墒?,臉上突然被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父親扇了我一巴掌。

他怒道:“這可是冬天啊,湖里都結(jié)了冰,你竟和你娘一樣歹毒,狠心把瑛兒推到湖里。”

我慌忙解釋說:“不是我推的,阿姐可以為我作證。”又趕緊去拉阿姐,想讓她幫忙解釋,還我一個清白。

可阿姐卻不出聲了。我連喊了好幾遍,幾乎快哭了出來,她才對我說:“妹妹,父親大人和蕭公子都在這里,我不能說謊?!?/p>

聞言,父親一腳把我踢倒,略含歉意地對蕭恒說:“老夫?qū)ψ优芙滩粐?yán),讓蕭公子見笑了?!?/p>

我聽到“蕭恒”二字,仿佛遇到了救星,連忙朝蕭恒那里爬過去,對他說:“蕭恒,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推的阿姐,求求你相信我。”

可蕭恒的聲音卻很冷漠。他說:“眼見為實(shí),令尊和我都親眼見到你把瑛兒推到湖里。崔令姝,即使你貴為郡主也不可草菅人命,更何況這可是你唯一的親姐?!?/p>

我徹底懵了。

父親又令身后的小廝把我拉到祠堂跪一天,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看著那些小廝即將碰到我,我霍然起身,對他們說:“本郡主自己會走,不用你們拉。”

祠堂陰森森的,我很害怕,只希望阿娘能快點(diǎn)兒找到我。感覺過了好久,阿娘終于找到我了。她慌忙跑到我身邊,一把我扶了起來,又讓劉嬤嬤把我背回了房間。

我自幼身體孱弱,當(dāng)天夜里就起了高燒。阿娘讓我躺在她懷里,喂我吃藥,又忍不住哭了起來。我問她為什么阿姐要說謊,她似乎什么也不愿意說。最后,還是劉嬤嬤對她說“公主,郡主大了,有些事應(yīng)該知道了。若是一直不告訴她,難免以后會吃虧?!?,阿娘才告訴我這些年發(fā)生的事。

原來,父親兩次三番地訓(xùn)斥我,是因?yàn)榇蘖铉偸菚低蹈嬖V父親,說我欺負(fù)她;原來,書院的小朋友不喜歡我,是因?yàn)樗偸窃诒澈笳f我壞話。

我與崔令瑛的梁子就此結(jié)下。

五、回憶至此,突然覺得我真不是個好女兒。

看吧,我總是不聽阿娘的勸告,最后卻自己受了傷,惹阿娘傷心。

六、與蕭恒退婚后,我一直都待在家中閑著,讓小蓮給我念話本聽。

這丫頭,原本大字不識一個,后來蕭恒給我講故事,她就每日都擔(dān)心自己要不受寵了,竟自學(xué)成才,看話本能一目十行,天天樂得給我念話本。

當(dāng)然了,我也不是懶到一點(diǎn)都不動彈的,偶爾還是會彈彈琴、舞舞鞭子。

突然覺得離開蕭恒以后,我的生活更加愜意了呢。

果然,心中無男人,拔劍自然神。

在家聽話本的日子過得實(shí)在是太快了,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年末,我又要和往年一樣在除夕夜參加宮中的年夜宴。

除夕當(dāng)天,下人都在整理府中各個角落,除舊迎新。小蓮也不例外,在我的房中吭哧吭哧忙活半天。劉嬤嬤剛打掃好我的院子,小蓮就把那些話本全部擺到院中去曬,又把院子搞得一團(tuán)糟,氣得劉嬤嬤作勢要打她。

我躺在貴妃榻上聽著院中丫鬟的嬉笑聲,突然就搞不懂,為什么阿娘非要我嫁人呢?自己一個人不香嗎?

此時的我,定然還是太年輕氣盛,不懂得真香定理。只是我沒想到,打臉會來得如此之快。

很快就到了下午,馬上就要和阿娘、父親以及崔令瑛一起進(jìn)宮了。

阿蓮慌忙地為我梳洗打扮,又對著我的首飾衣裳挑來挑去。據(jù)她說,此次必然要將我打扮得漂漂亮亮,艷壓崔令瑛。

我很想對她說,這是大可不必的。我以前當(dāng)她是親姐姐,自然什么都想著和她分享,從未在她面前提及郡主的身份??墒牵沂冀K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安平郡主,而她,不過是一個毫無實(shí)職的駙馬的庶女,她配和本郡主相比嗎?

但看著小蓮那副激動的樣子,我還是任由她給我打扮吧,不要挫傷了她的勁頭嘛。

八、去宮中赴宴的時候,我們府上的四個人還是各自一輛馬車。

路上,阿蓮一直在旁邊興奮地數(shù)著這次宮宴參加的大臣:“這次參加宮宴的有丞相家的嫡長子郭公子,剛上任的大理寺卿趙大人,伏波將軍家的小公子蘇小將軍,還有最受人矚目的狀元郎顧良瑾顧大人??ぶ鳎犝f這些人不僅前途一片光明,關(guān)鍵是長得還好,您宮宴上可要多多留意,看看能不能趁機(jī)覓得如意郎君。”

聞言,我不由苦笑,對小蓮說:“小蓮,莫要取笑你家郡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雙眼視物不清,長相好看與否于我而言又有何干系?況且,我如今并不想嫁人?!?/p>

小蓮慌忙說:“呸呸呸,郡主長得神仙似的人物,必是要找一個郎艷獨(dú)絕、世無其二的公子才配得上您。再說了,郡主若是不嫁人,豈不可惜了這如花美貌?小蓮將來還想照顧一個和郡主長得一樣的小小郡主呢?!?/p>

聽小蓮最后幾句話,把我聽的雙臉臊紅,我不禁笑罵:“你這丫頭,慣會開我玩笑,趕明便找一戶人家把你嫁出去。”

緊接著,我就聽見小蓮說:“小蓮要陪著郡主一輩子,才不要嫁人,郡主千萬不要把我嫁出去?!?/p>

我聽到她的話,不禁覺得好笑,又聽她語氣非常著急竟是當(dāng)真了,忙安慰道:“我剛剛是與你開玩笑呢,小蓮這么能干,如若不是你有了意中人,想要嫁出去,我定是不愿將你嫁與他人的?!?/p>

小蓮這才又開心地給我講起最近發(fā)生的一些趣事。

驀地,我想起她剛剛提起的狀元,忙問她:“宮宴不是五品以上官員才能參加嗎?他雖是狀元,卻也只授從六品修撰官職,如何能參加這宮宴?”

“郡主有所不知,這位狀元郎是建朝以來第一位連中三元的狀元郎,故而備受陛下重視。他自去年高中狀元以后,便被陛下派去地方懲處了不少貪官污吏,官職也是不斷高升。前不久他才回京述職,被擢為正四品的左僉都御史,這才有資格參加今年的宮宴?!毙∩徣缡墙忉?。

這狀元郎的仕途還真是一帆風(fēng)順,短短一年就自從六品升至正四品,還是在三法司之一的都察院,可謂是前途無量。這么想著,我也就說了出來。

小蓮聽了我的話,又忙解釋:“郡主,這位狀元郎雖說提拔的快,可也不輕松。聽說他每次回京的時候,身上都帶著傷,還有好幾次是被人從御書房抬出來的。”

“抬出來?那他這身體也太不好了。就他這隨時都可能喪命的樣子,京中貴女有愿意嫁給他的嗎?”我不由取笑道。

“郡主有所不知,這顧大人可是京中眾多女子的夢中情郎。聽說這位顧大人長得可是俊俏極了,有‘玉郎’之名。去歲他打馬游街的時候,街上擠滿了人,都只為一睹其風(fēng)采?!闭f完,這丫頭又打謔起我了:“奴婢曾遠(yuǎn)遠(yuǎn)望見過顧大人一眼,倒覺得這顧大人和郡主極為般配,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我佯怒打了她一下,小蓮忙連連求饒,又給我講起其他事來了。

九、今年的宮宴還是和往年一樣無聊,歌舞不斷,絲竹不絕,卻無任何新意。唯一不同于往年的就是,以往這些貴女展示才藝,為的是獲得皇上青睞,入宮封妃封后,今年她們卻是為了求得太子的青睞,成為太子的女人。

我覺得,她們今年可能成功的幾率更大一些,畢竟,本朝誰人不知陛下是個癡情之人。在他還是太子時,曾有一太子妃,卻難產(chǎn)而亡,只留下陛下和如今的太子二人相依為命。陛下子先太子妃逝世后,便再未納過任何妃子。以往那些女子絞盡腦汁,也是白費(fèi)功夫??山衲瓴煌?,太子到了該選妃的年齡,又從未聽說過太子有什么心上人。這些女子努力努力,還是能選上太子妃的。是以,她們今年展示才藝感覺都是格外賣力。

不過,這些和我又什么關(guān)系呢?我一個無權(quán)無勢、僅有頭銜的郡主,又患有眼疾,是絕無可能入宮的。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陛下突然喚了我:“安平?!?/p>

我趕忙從席中出來跪拜:“臣女在。”

“安平是今年及笄吧?”

雖不知陛下何出此問,但我還是恭敬答道就:“回稟陛下,臣女是今年及笄,多謝陛下關(guān)心?!?/p>

“那安平如今可有親事?”陛下的聲音雖然滿含關(guān)切,我卻大概猜出了他的話外之意,只得硬著頭皮答道:“臣女曾有一門親事,不過前段時日退掉了,如今并未與任何人定親?!?/p>

果不其然,我話音剛落,就聽到皇上說:“朕這里倒是有一個好人選,和安平甚是相配。不若朕為你二人賜婚,也可成就一番佳話。安平,你意下如何?”

十、我表面淡定無比,內(nèi)心已經(jīng)把這狗皇帝罵了無數(shù)遍。

虧我以前還覺得他是個好皇帝,既不像先帝那般多情,見一個愛一個,又治理有方,在他的治理下我朝越來越繁榮昌盛,鄰近的小國都自愿成為附屬國,每年皆向我朝進(jìn)貢。沒想到,這竟然也是個亂點(diǎn)鴛鴦譜的皇帝。

再說了,自己的親兒子婚事都還沒有著落,忙著給我這便宜外甥女賜什么婚?

狗皇帝!

腦海中閃現(xiàn)千萬句罵人的話,最終化成口中的一句:“安平并無任何異議,多謝陛下賜婚?!?/p>

狗皇帝似乎很高興,喚了另外一人出來:“良瑾?!?/p>

“微臣在?!币坏榔涞穆曇魝鱽?,似玉石碰撞 似清泉流動。

不一會,頎長清瘦的身影覆在我身上,男子跪在了我的旁邊。

“良瑾今年便到弱冠之年了吧?聽聞你父親昌平候給你弟弟定下了一門好親事,卻還沒給這個兄長訂親,不若朕替你父親賜你一門親事?安平郡主身份尊貴,又才貌俱佳,嫁你昌平侯府,原算是低嫁。但朕憐你才華橫溢,自是要給你找一門絕佳的親事。不知顧卿可滿意這門婚事?”

旁邊的男子恭謹(jǐn)答道:“微臣自然無不滿之意,多謝陛下賜婚?!?/p>

這二人幾句話,就把我的終生大事決定了,甚至都不過問過問我這另一個當(dāng)事人的想法。

狗皇帝拍手叫了聲“好”,他旁邊的太監(jiān)總管就拿出一張圣旨,念道:

“安平郡主崔令姝,賢良淑德,蘭質(zhì)蕙心,秀外慧中;左僉都御史顧良瑾,霞姿月韻,

才華橫溢,容儀如玉。二人甚是相配,堪為天造地設(shè),特為二人賜婚,不日完婚,欽此?!?/p>

我只得和顧良瑾一起磕頭叩謝皇恩,其他的大臣女眷則不斷稱贊陛下圣明,又說我二人長了一副夫妻相。

圣明個鬼!看來這狗皇帝是早就準(zhǔn)備好了賜婚,不然怎么會這么快就拿出圣旨?

可憐我崔令姝,竟和阿娘一樣,成了這皇家拉攏世族的工具。

十一、顧良瑾雖然姓顧,但外祖家卻是和崔氏一樣的世族大家——謝氏。

在進(jìn)宮的路上,我就聽小蓮講起了顧良瑾的八卦。

顧良瑾的母親是謝家嫡女,當(dāng)初卻愛上了空有一副好皮囊的昌平候世子,也就是現(xiàn)在的昌平候,顧良瑾他爹。

他們剛成婚一年,顧良瑾他爹就開始流連煙花柳巷,甚至納了好幾個瘦馬為妾,被顧良瑾他祖父打了好幾頓,這才收了收心,不再把那些名妓帶回家過夜。

可惜,顧良瑾母親的身體不好,生顧良瑾的時候難產(chǎn)而亡,只留下顧良瑾一個嬰孩。

老昌平候還在世的時候,顧良瑾的日子還算好,雖然爹不著調(diào),可有祖父照料,也沒有什么不妥之處。

可等老昌平候去世后,顧良瑾他爹等守孝期一過,就給顧良瑾娶了個繼母。這繼母過門七個月,就生出一個男孩。昌平候府對外聲稱是早產(chǎn),可聽接生婆說,那分明是個足月的孩子。

這繼母過門后,顧良瑾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堂堂一個侯府公子,竟連下人的吃食還不如。顧良瑾的乳母看不下去,偷偷給謝家遞了信。謝家大怒,把顧良瑾接了過去,他的日子這才算好過。

就是因?yàn)檫@事,謝氏和京城的關(guān)系并不好,連帶著和皇族的關(guān)系也不好。

這其實(shí)挺好理解的,堂堂一個謝氏嫡女,嫁到京城竟天天受夫婿冷待,兒子也被繼母虐待,常人況且受不了,況且是有“清流”之名的謝氏?

可是,這顧良瑾與謝氏的關(guān)系親近。用一個皇家的郡主,就能拉攏到顧良瑾,進(jìn)而拉攏到他身后的謝氏,這買賣不可謂不劃算了。

至于聯(lián)姻對象,也只能是我。當(dāng)今皇上膝下沒有公主,其他和母親同輩的公主,膝下的女兒也只被封為縣主,只有我這個被皇家補(bǔ)償,才封了郡主。這偌大的皇族,竟真只有我一人與顧良瑾聯(lián)姻,才能顯示出皇家的誠意。

十三、欽天監(jiān)拿著我二人的八字,很快就算出了良辰吉日,九月十六,距今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

可是,自宮宴過后,我仍然天天待在家中聽小蓮念話本,沒有做任何準(zhǔn)備,絲毫不像即將出嫁的人。

按照習(xí)俗,女子出嫁前應(yīng)該自己在嫁衣上繡上花紋??墒牵矣醒奂?,做不了這活,只需讓繡娘繡一件嫁衣就行了。

上元節(jié)晚上,顧良瑾邀我出游。我本想拒絕,可是,阿娘替我應(yīng)下了,她告訴我:“姝兒,娘親和你父親貌合神離了半輩子,我不想再讓你也像娘親這樣。你去吧,和顧家小子好好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

就這樣,我去赴約了。

見到顧良瑾后,發(fā)現(xiàn)他竟然一個人就出來了,周圍沒有任何小廝。京中貴族生活奢靡,無論男女老少,出行都會帶著不少隨從,以此彰顯地位。顧良瑾這般,我倒是頭一次見,不覺有些奇怪。不過,想著我們兩個并不是很熟悉,我也沒有詢問此事。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溫聲解釋:“郡主放心,顧某并非家中貧困,才無小廝隨行。只是我想著這是你我二人第一次約會,若是讓其他人跟著,難免會敗壞興致,這才沒帶隨從。郡主若是嫁到顧府,無論想帶多少隨從出行,府中都是有的?!闭f罷,還低聲笑了起來。

聽了他的話,我不覺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擺手:“顧大人誤會了,安平并非是嫌棄顧大人,只是安平自幼有眼疾,到哪里皆需侍女隨行,突然看到顧大人身邊沒有隨從,一時有些不適應(yīng)。安平絕無其他意思。”

他笑得更大聲了,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妥,忙止住了笑,嚴(yán)聲對我說:“郡主多慮了,顧某只是開個玩笑,郡主不必自責(zé)?!?/p>

而后,似乎覺得自己過于嚴(yán)肅,他的語氣軟了下來,低聲說了句:“郡主,我們往前面走了,前面更熱鬧?!?/p>

我應(yīng)了一聲,又覺得他對我的稱呼不太妥當(dāng),對他說:“顧大人,這街上人多眼雜,再叫我郡主終是有些不妥,不如你喚我安平或令姝吧。”

聞言,他似乎很開心,連回答的聲音都帶著笑意:“好,令姝,那你也不用叫我顧大人,直接喚我良瑾吧?!?/p>

我略微點(diǎn)頭,便跟上他,往前面熱鬧處走去。

前面有一處聚集了很多人,貌似是在舉辦活動。我問了一聲小蓮,還未等到小蓮吭聲,就聽到顧良瑾先回答了起來:“令姝,這是在舉辦猜燈謎活動?!?/p>

我頓覺無趣,左右不過是全對了獎勵一個好看的花燈,有什么稀奇的。

旁邊的人聽到我這么說,反駁我道:“姑娘,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今年的燈謎活動,如果全部猜對謎底,獎勵可是這聞香坊的老師傅親自做的糖人。這位老師傅早就不親自動手了,往常只是指點(diǎn)徒弟,他的糖人,可是可遇不可求?!?/p>

糖人?我有些心動了。

我自幼便喜歡吃糖人,只因我身體孱弱,常年飲藥,藥多苦口,這糖人便是我幼時唯一的甜。

可惜,阿娘對我的吃食甚為注意,平時很少讓我吃糖。

蕭恒與我定親后,常常在來我家時給我?guī)€糖人。起先,這糖人還是帶給我吃的,可自從崔令瑛在他面前提了一句“嫡母從不予我糖吃”,蕭恒每次帶來的糖人就變成了她的。

我與顧良瑾并不相熟,大概,他也是不愿幫我贏來這個糖人吧。

臺上的人一直在吆喝:“還有沒有人愿意來挑戰(zhàn)一下猜燈謎?”

突然,顧良瑾一把拉住我的手,徑直走到臺上,對那人作揖:“小可愿一試?!?/p>

之后,他便拉著我猜了一道又一道謎題。我看不見花燈上的謎題,只能聽到他用清潤而偏冷的聲音念出謎底,而后我還未反應(yīng)過來,他就說出了謎底,贏得臺下人的陣陣喝彩。

不一會兒,我就聽到剛剛那人說:“公子好生厲害,這么快就猜出了如此多的謎題。如今還剩最后兩個燈謎,這兩個謎題可不容易,還望公子加油,不要讓心上人失望?!?/p>

“研猶有石,峴更無山,美女還在,孟子不還。公子能否猜出這是什么物件?”

我想了一會兒,突然靈光一現(xiàn),脫口而出:“硯蓋!”

“硯蓋?!?/p>

沒成想,顧良瑾竟是和我一同說出了謎底。

臺上那舉行活動的人似乎也未想到我二人能同時說出謎底,連連拍手稱好,對著我二人說:“二位果真是般配極了,竟能同時猜出謎底。公子,這還有最后一道,您可要加把油,莫在心上人面前丟了面子。聽好了,這最后一道謎語是:遠(yuǎn)樹兩行山倒影,輕舟一葉水平流。公子可知這謎底是何字?”

我想了一會兒,卻毫無頭緒,這道燈謎確實(shí)很有難度。看來,這糖人與我無緣了。

正當(dāng)我黯然惋惜的時候,顧良瑾突然說話了:“謎底是慧?!?/p>

舉行這活動的男子撫掌大笑,不住地稱贊顧良瑾:“公子果真厲害,您還是第一個把這些謎題全答對的人,看來今晚師父的糖人能送出去了。”

臺下的人也不停地喝彩,在喧鬧的聲音中,那男子拱手對我和顧良瑾說:“二位請隨我來?!?/p>

說罷,他就徑直朝聞香坊里走去。顧良瑾拉著我的手跟上了他,小蓮和其他仆從也跟了上來。

他把我們帶到了一處雅間里,我四處張望,模糊地看到房間內(nèi)似乎有一個人坐在桌前,還有幾個人站著。

那坐著的人突然張口,聽聲音卻是個老人家:“您二位就是今日贏了頭彩的人嗎?老朽我畫了一輩子的糖人,還從未見過像您二位這樣俊俏又般配的夫妻。”

夫妻?我撇了撇眉頭,這老人家的眼力似乎也不是很好,我這分明是未出嫁姑娘的發(fā)型呀。

那老師傅似乎又仔細(xì)地打量了我們,想來也是發(fā)現(xiàn)了這一問題,忙向我道歉:“哎呀,姑娘還請見諒,老朽年紀(jì)大了,一時竟沒看出您還是未出閣的姑娘?!?/p>

我擺了擺手,讓他放寬心,不用在意。顧良瑾卻摟住了我,對那位老師傅說:“老師傅,您說的不算錯,我二人已經(jīng)訂了婚,將來定是要做夫妻的?!?/p>

那老人家聞言笑了笑,很是開心,而后問我:“姑娘,不知你想要個什么樣的糖人?”

這老人家真是太有眼力見了,一看便知道這糖人是要給我的。我滿心歡喜地拿出腰間的玉佩,非常期待地問:”師傅能畫出這雙魚玉佩的模樣嗎?“我剛問完,便感覺顧良瑾朝我手中瞟了一眼,見他沒有追問,我也沒太在意他的小動作。

老師傅拿著那塊玉佩細(xì)細(xì)看了一會兒,又把玉佩遞給我,說:”老朽我畫了一輩子糖人,這一塊玉佩又有何難?不過我觀姑娘這塊玉佩異常精美,實(shí)是世所罕見,不知姑娘是從何處得來,定是要好好保管著才行?!?/p>

我簡短地說了句:”偶然所得?!氨悴辉俣嘌裕蠋煾狄膊辉僮穯?,開始畫起了糖人。

其實(shí),這玉佩確實(shí)是偶然所得,我也不知道它的來歷,只知道因著這玉佩是暖玉,有溫養(yǎng)身體的功效,是以我幼時便佩戴它。不過兩年前這玉佩丟了,我翻遍了院子也沒有找到。原以為再也找不到這塊玉佩,沒成想前幾天崔令瑛偷偷溜回府時,小蓮在她身上發(fā)現(xiàn)了這塊玉佩。眼見著她說這塊玉佩是自己撿到的,委屈地都快要到父親面前哭訴,我也不想再和她爭論,便沒有繼續(xù)追究,至少玉佩又找到了。

老師傅果然是心靈手巧,我這思緒剛從回憶中拉回來,他便畫好了糖人。

那老師傅把糖人做好以后,本想遞給我,卻不料被顧良瑾搶了去。

顧良瑾略含歉意地對老師傅說:”老師傅,您這糖人做得栩栩如生,晚輩想借花獻(xiàn)佛,贈予心上人,還請老師傅見諒?!?/p>

而后,他拉住我的手,將糖人放在我的手上。我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溫?zé)岬臏囟龋肫鹚麆倓偟脑?,不禁羞紅了臉。

這人竟如此油嘴滑舌,絲毫不像外界傳聞那般。

我伸出舌頭舔了舔糖人,耳邊聽到顧良瑾向老師傅道謝的聲音。

隨后,他牽住了我另一只手,不待我掙脫,他就拉著我朝街上走,邊走還邊對我身后的仆從說:”我要帶著你們家小姐在街上隨便逛逛,待會兒親自把她送回府上,你們就先回府吧?!?/p>

我的仆從自然不會就這么聽他的話,小蓮有些猶豫地問我:”小姐,奴婢還要繼續(xù)陪著您嗎?“

顧良瑾附身貼著我的耳朵,委屈地說道:”安平,這上元節(jié)本就是未婚夫妻單獨(dú)見面的時候,難道要讓這些仆從一直跟著我們,攪了你我二人之間的氣氛嗎?“

他說話的時候,一陣陣溫?zé)岬臍庀⒎魃隙?,有些令人發(fā)癢。我心底一片慌亂,只想著把他推開,未加思索便對小蓮回了句:”不用了,你們先走吧?!?/p>

他被我推開卻并未生惱,反而低低地笑了一聲,又牽上我的手,不顧我掙脫便拉著我朝熱鬧處走去,只留小蓮和其他仆從呆呆地立在原地,似乎還未反應(yīng)過來。

十四、就這樣,我一只手拿著糖人,邊走邊吃,一只手被顧良瑾牽著。街上很熱鬧,不時傳來陣陣歡笑聲,顧良瑾則不斷向我描述街上的盛況。

突然,他停了下來,指著街旁的一處問我:“安平,要不要買一盞花燈?我看這盞兔子燈甚是不錯,想來安平也會喜歡。”

那店家也注意到了我們,殷勤地跑過來對我們說:“公子真是好眼光,一下就挑中了我們店的鎮(zhèn)店之寶。這盞燈的料子可都是上好的材質(zhì),由京中最好的工匠制成,在這京城絕對是獨(dú)一無二的?!?/p>

說罷,他細(xì)細(xì)打量了我二人,又對顧良瑾說:”公子與這位姑娘當(dāng)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都猶如天上的仙人那般好看。公子不若買下這盞花燈,贈予這位姑娘,定能討得心上人的歡喜?!?/p>

顧良瑾不知被店家的哪句話取悅了,十分豪爽地掏出錢買下了那盞花燈。

店家剛想把那盞兔子燈遞給我,卻又被顧良瑾搶了去。店家見狀,尷尬地“哈哈“兩聲,趕緊跑回了自己的攤鋪,留下一臉懵的我獨(dú)自一人面對顧良瑾。

這不是送我的嗎?他怎么搶了過去?

我不滿地瞪著他,生氣地別過去頭,就要自己朝前走。他趕緊拉住了我,一本正經(jīng)地向我解釋:”你左手還拿著糖人,不方便再拿這個花燈,我先幫你拿著,等你吃完糖人再把花燈給你。“雖然他語氣很認(rèn)真,可我分明聽出了他在憋著笑。

真真是氣煞我也!

我明知他的意思,卻又不想就這么讓他占個便宜,遂道:“我左手拿著糖人,可右手還空著,等會你不用牽我了,我自己拿著花燈走就行。我雖有目疾,可終究不是什么都看不見,以往也不用被人牽著才能走?!?/p>

誰知,他卻突然雙手扶住我的雙肩,很是認(rèn)真地對我說:“顧某好不容易才牽到安平的手,自是不會輕易放下。如若可以,我希望一輩子牽著安平的手,永不松開?!?/p>

他怎么突然說這樣令人臉紅的話?我雖然平日里聽小蓮念話本,更露骨的內(nèi)容都聽過,可長這么大,除了父親,也只和蕭恒一個外男接觸過,還是漸漸紅了臉。

感到臉一陣發(fā)燙,我忙對他說:“牽就牽,說這些話作甚?又不是說不讓你牽。我們趕緊往前面走吧,我聽到前面似乎很是熱鬧?!?/p>

他這次笑出了聲,聲音如清風(fēng)拂過,逐漸撫平了我的內(nèi)心,讓我臉上的熱意漸漸散去。

十五、走著走著,我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但非常討厭的聲音:“妹妹,你今日怎么也出來了?我知你一直不滿蕭小將軍退婚之事,可你一個姑娘家,也不能總是跟著蕭小將軍一個外男呀。再說了,你眼睛什么也看不見,就不要到處亂跑,省得給別人添麻煩。”

沒成想,竟在這里遇到了崔令瑛。我剛想反駁她,便又聽到她對顧良瑾說:“顧大人,小女先在此替舍妹向您道個歉。她竟如此不懂事,給顧大人您添麻煩了?!?/p>

從小到大,她在外人面前總是這副樣子,裝作貼心識禮的好姐姐的樣子,三言兩語便敗壞了我的名聲。從前我把她當(dāng)作唯一的姐姐,不想因此事傷了姐妹情誼,便從未追究過此事??扇缃?,我卻是不想再忍了。我不由甩開了顧良瑾的手,轉(zhuǎn)身看著崔令瑛。

“我與顧大人是御賜的婚約,上元節(jié)同出游玩本就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倒是姐姐,你無名無份的,怎么天天跟在蕭將軍后面?被有心人看到,這敗壞的可不僅僅是你的閨譽(yù),是我公主府所有女眷的名聲啊?!钡谝淮?,我對崔令瑛的陰陽怪氣反唇相譏了,心中不由一片通暢。

即使看不清,我也從崔令瑛的語氣中猜出,她現(xiàn)在臉上的表情必然非常精彩,既震驚我這么一個受氣包怎么會突然反駁她了,又擔(dān)心在蕭恒面前失了顏面,只聽她道:“妹妹,我自問從未說過你的壞話,你怎么能空口污蔑我的清白呢?我可是你的親姐姐呀?!?/p>

還不待我反駁,被我甩了的顧良瑾開口了:“崔姑娘,若顧某沒有記錯的話,您的生母似乎不是元樂公主。”

一提到生母,崔令瑛對我的不滿之心該更甚,她微微含怒:“不是又怎樣?我們崔家的家事,何時輪到你一個外人插手?”

顧良瑾笑了,卻和之前的笑不一樣,笑聲中滿是涼?。骸按薰媚锸窃诠鞲×?xí)慣了,真把自己當(dāng)成皇室中人了嗎?若顧某沒記錯的話,安平是上了皇家玉碟、陛下親封的郡主。她是君,你是臣,君臣尊卑有別,這道理難道崔姑娘還需要讓顧某提醒嗎?”

雖然用權(quán)勢壓人很不好,可聽著崔令瑛“你”了好久,也沒說出來個所以然,我心中還是好高興。

很好,我對顧良瑾的好感度直線上升。

“如果崔姑娘和蕭小將軍沒什么事,顧某就先帶著安平繼續(xù)逛逛。這上元節(jié)的京城如此熱鬧,顧某不想讓閑雜人等攪了未婚妻的興致,還請二位見諒。”顧良瑾又重新牽起了我的手,說罷就要走。

“等等!”一直沉默的蕭恒突然開口,走上前攔住了我二人的去路。

感受到他好像一直盯著我,我有些不滿:“男女有別,蕭將軍既與我已再無瓜葛,還請自重,切勿讓我的未婚夫誤會。”

我就說了這么一句話,誰知顧良瑾竟把我的手握的更緊了,真怪!

”你為何也知道這形狀?“蕭恒顯然并未聽到我剛剛的話,仍然盯著我看。

”什么形狀?“聽到他莫名的發(fā)問,我不禁有些奇怪。

”你為何會知道這個雙魚玉佩的形狀?”

他這話問的可真奇怪。我雖然有目疾,可又不傻,這玉佩是我的,我為何不能讓別人做一個這玉佩形狀的糖人?

于是,我用看白癡一樣的眼光看著他,充滿憐憫地說:“這玉佩是我的,我為何不能知道它的形狀?”

真可憐,好好的一個人,怎么就傻了呢?

說罷,我主動拉著顧良瑾走。他一見我想走,馬上就動了起來。不過,在臨走之前,我聽到他似笑非笑地對蕭恒說:“蕭將軍,您的眼睛該擦亮一些了?!?/p>

我不明白他是何意,就微微拉了下他的衣袖,悄聲問:“顧大人何出此言?”

他半是正經(jīng)半是認(rèn)真地說:“蕭將軍錯把魚目當(dāng)珍珠,丟棄了真正的珍寶,可不就該擦亮擦亮眼睛嗎?”

話音剛落下,他就拉著我走了。沒能等到蕭恒和崔令瑛的反應(yīng),著實(shí)是有些可惜。

我們往前逛了一會兒,我的腳就酸了。今天走的實(shí)在有些長了。

顧良瑾見我走路不太對勁,擔(dān)憂地問了句:“安平,你的腳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點(diǎn)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走的腳有些酸了,不過還好,顧大人不用擔(dān)心?!?/p>

心中不由有些懊惱,第一次與人出游便腳酸了,攪了旁人的興致,實(shí)在有些丟臉。

他突然松開我的手,走到我面前,彎下了腰。

“上來,安平,我背你走?!彼麥芈曊f。

“這樣不太好吧,我自己還能走的,不用麻煩您了?!蔽易杂妆銢]和異性有什么肢體接觸,在我的印象中,就連父親也從未背過我。

“無妨?!彼蝗灰话褦堊∥?,把我背上了他的后背。

我一時受驚,雙臂不自覺地環(huán)上了他的脖頸。

似乎注意到我的動作,他被我惹得朗聲笑了起來。

他笑得可真好聽,如山間清泉,玉石碰壁。

起初我還覺得有些羞恥,都不好意思大幅度喘氣,把頭深埋在他的肩膀處??伤叩煤芷椒€(wěn),漸漸地,我竟然失去了意識,睡著了。

十六、自從上元節(jié)那日趴在顧良瑾的后背上睡著了,最后被他背著回府,小蓮便整日拿此事打趣我,甚至還和院中的丫鬟大肆宣揚(yáng)此事,讓我每天都害羞不已。

聽說期間蕭恒來府上找過我?guī)状危贿^他連府門都沒進(jìn),就被阿娘派人轟出去了。

不見也好,他既與我退親,害我在及笄宴眾賓客面前把臉丟盡,我們也就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

半月后,顧良瑾又派人來府上邀我去郊外賞景。想著要在這些丫鬟面前掙回我的面子,我便欣然應(yīng)下了他的邀約,第三日帶著小蓮去赴約。

出城的路上,我一直在小憩。這次為了給顧良瑾留下一個好印象,我一大早便起來梳洗打扮,如今坐在馬車上,我卻不免有些犯困。

突然,我猛地想起上次顧良瑾上元節(jié)邀我出去的情景,忙問小蓮:“小蓮,此次顧良瑾給我的請?zhí)???/p>

“什么請?zhí)??”小蓮很是困惑,“此次顧大人并未下請?zhí)??!?/p>

“那他是派誰來府上的?是他的貼身隨從竹青嗎?”我又急忙追問。

小蓮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焦急地對我說:“不是,是大小姐告訴奴婢的。前天大小姐說她在門前遇到了竹青,竹青當(dāng)時有要事在身,便請她幫忙告訴您。奴婢當(dāng)時想著您和顧大人是御賜的姻緣,大小姐不可能再從中作祟了,也沒必要害您,就輕信了她的話??ぶ鳎@可怎么辦???”

我努力穩(wěn)了穩(wěn)心神,忙對外面的人說:“林叔,趕緊掉頭回城?!?/p>

林叔沒有多問,吆喝了句:”好嘞?!?,便開始掉轉(zhuǎn)馬頭。

可惜還是晚了。

外面很快就傳來了打斗聲,林叔駕著馬車往城里趕去,可我的內(nèi)心卻還是有些發(fā)慌。

這次我只帶了十個侍衛(wèi)跟著我,還有紅芙、紅柚兩個人在暗中跟著。若是對方的人太多,那這次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小蓮估計是嚇到了,聲音都不覺帶點(diǎn)哭腔,抱著我哭:“郡主,都是奴婢不好,才害您掉進(jìn)陷阱。小蓮自幼便跟在您身邊,您對奴婢那么好,今日,小蓮一定誓死保護(hù)郡主?!?/p>

我心中雖然也很害怕,但既然是主子,就要盡到主子的責(zé)任。我輕拍她的背,慢慢安慰著她。

就在這時,馬車停了。我心中大驚,輕聲喚林叔,卻沒有他的回應(yīng)。不一會兒,紅柚沖進(jìn)了馬車,對我說:“郡主,對方人數(shù)太多,我們的人所剩無幾了。奴先讓紅芙打掩護(hù),護(hù)送您離開。”

我問她:“能帶著小蓮嗎?”,卻只聽到她回:“奴婢的職責(zé)是保護(hù)郡主的安全?!?/p>

小蓮也哭著說:“郡主,小蓮能服侍您那么多年,是小蓮的福分,您離開吧,小蓮就跟在您后面。紅柚,你趕緊帶郡主走?!?/p>

紅柚把我背在后背,走出馬車,足尖一點(diǎn),飛快地逃離此地。

我只聽到后面有人在大喊:“那個郡主跑了,趕緊攔住她,別讓她回城?!?/p>

又聽到那人喊:“你這臭娘們擋什么道?真是晦氣,老子先解決了你?!?/p>

自幼陪伴我的小蓮,為我犧牲了。那個天天給我念話本地小姑娘,就這么死了。

我卻來不及傷心,因?yàn)槟侨喝擞眉渲辛思t柚,我被他們攔下,無路可逃了。

面對這群人,絕對不能生怯。我不動聲色地扶了一下發(fā)上的釵子,沉聲問那群人:“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何故要害我?”

“無冤無仇?你和我們無冤無仇,可是你那未婚夫婿卻和我們有仇。他率人清剿了我們山寨,若不是我們這二十幾個兄弟那日正好不在山中,早就連命都沒了。你這小娘們,手下的人又殺了我們不少兄弟,害得我們只剩不到十人。你說,老子該不該找你報仇?”說話這人,就是剛剛殺害小蓮的人。

“老大,我看這小娘們長得還真是不錯。兄弟們都幾個月沒碰過女人了,要不先讓兄弟們好好爽一下再殺了她?”另一個男子說。

“老大,九弟說的對。要我說,皇家最是重名聲,必定不會要一個沒了清白的女子,說不定,到時候這小娘們還得求著我們要她?!庇忠粋€男子附和。說罷,他竟然還發(fā)出了幾聲猥瑣的笑聲。

“兄弟們說的對,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今日就讓大家好好快活快活!”

“大哥威武!不過,這細(xì)皮嫩肉的美人肯定還是要讓大哥先享受,兄弟們說是不是呀?”

“對,讓大哥先享受!”那群人齊聲附和。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替兄弟們嘗嘗這美人的滋味?!?/p>

說罷,那人就向我走了過來,嘴里還說著令人作嘔的話:“小美人,今日就讓哥哥好好疼疼你?!?/p>

他走到我面前,伸手就要脫我的衣裳,我拔下頭上的發(fā)釵,猛地刺向他,只聽到他痛嚎一聲:“好你這臭娘們,竟敢刺我的眼睛,老子這就讓你嘗嘗我的厲害?!?/p>

我繼續(xù)向他刺去,他卻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腕,搶走了發(fā)釵。

“刺啦”一聲,我左肩一涼,衣服被他撕爛。

眼看著他朝我撲過來,我嚇得抱頭往后退,卻在驚嚇中絆倒了自己。

意料中的恐怖卻沒有發(fā)生。

我呆愣地抬起頭,只見剛剛那個肥胖的身影倒下,露出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

那人逆光向我走來,似乎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蓋世英雄。

鼻尖聞到一股熟悉的冷香味,我朝那人撲過去,大哭:“顧良瑾,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剛剛那些惡匪把我嚇壞了!阿蓮,”想到阿蓮,我哭得更兇了:“阿蓮她為了保護(hù)我,挨了那些人一劍!”

顧良瑾只是輕柔地拍著我,溫聲道:“阿姝,沒事了,沒事了,那些人都被我解決了。都是我不好,來得這么晚,讓我的阿姝受驚了。”

十七、我抱著他哭了一會兒,突然手上摸到一些溫?zé)嵴衬伒囊后w,我驚慌地問他:"你受傷了?“

他抹了抹我的眼淚,用他的外袍裹住我,又把我扶起來,輕聲道:”無妨,都是些小傷,并無大礙?!?/p>

緊接著他又低聲笑了起來,說:”沒想到阿姝竟是個小哭包。小哭包能不能先不哭了,我們先回城中好不好?“

”不,不好!“我搖頭拒絕,對他說:”你先去看看小蓮他們還活著嗎,如果活著,就趕緊去找人救他們。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你不用一直陪著我?!?/p>

”京中已經(jīng)派人出來了,應(yīng)該過一會兒就能到,我們先回去,讓他們來處理后續(xù)的事。“顧良瑾不由分說地拒絕了我。

我想著,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

顧良瑾扶著我走。我們剛走一段路,京中的守衛(wèi)就到了。沒想到,竟是蕭恒帶隊(duì)的。

也對,他如今在巡捕五營任職,是一個都尉,這次負(fù)責(zé)處理此事也不足為奇。

顧良瑾對他說:”接下來的事情,就勞煩蕭將軍處理了,顧某就先帶著郡主回京城了?!?/p>

蕭恒卻攔住了我們,他直勾勾地盯著我,指著我腰間的玉佩問:“這枚雙魚玉佩為何會在你這里?”

我不知道他又是發(fā)哪門子瘋,卻還是回了他:”這是我的玉佩,不在我這里,還能在誰這里?“

”這一直都是你的玉佩嗎?難道不是你搶瑛兒的嗎?“他又急忙問,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慌張。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這就是我的玉佩,我從小就佩在身上,什么時候成了我搶崔令瑛的玉佩了?倒是她兩年前偷了我的玉佩,不久前才被我找回來?!?/p>

說罷,我是一刻也不想與這人待在一起,便和顧良瑾一塊回了城。

回去的路上,我遇到了阿娘的馬車。阿娘一下馬車見了我,抱著我便開始痛哭。我見到阿娘,心中又充滿了委屈,重新哭了起來。最后還是顧良瑾勸我們,我們才好不容易止住了淚,回到了府中。

十八、萬幸的是,阿蓮沒死,只是受了很嚴(yán)重的傷,昏迷了好久。

她醒來的時候,看到了我,抱著我大哭,口中斷斷續(xù)續(xù):”阿蓮,阿蓮還以為再也見不到郡主您了??ぶ?,阿蓮當(dāng)時好害怕啊!“

”傻阿蓮,你怎么就這么傻,擋住了他們?我是你的主子,哪里需要你的保護(hù)?你可知,我當(dāng)時知道你攔住那群惡人的路,心都要嚇壞了。“我這段時間心情好不容易平復(fù)了些,卻被這阿蓮一帶,又和她一起哭了起來。

那次事情以后,顧良瑾來府中越來越勤,有時是給我送禮物,有時是邀我出去。他送我的禮物中,很多竟然都是防身武器。我記得他第一次送的防身武器,從外面看就是一個精致的手鐲,里面卻暗藏玄機(jī),藏有三根毒針,便于我必要時保命。至于他每次邀我出去玩,都是先來到我家,和我一起坐馬車出去,一路上牽著我的手不放開。

我有一次實(shí)在受不了,對他開玩笑說:”顧大人,你這天天都快黏我身上了,如此不怕被同僚笑話嗎?“

他倒是厚臉皮,理所當(dāng)然地答道:”你是我的未婚妻,這有什么好笑話的?我只恨不能登時與阿姝完婚,無法每時每刻都黏在阿姝身上。“

他真的是京城傳聞中那個清心寡欲、冷漠淡然、無形中傷了萬千少女心的顧良瑾顧大人嗎?

不知為什么,蕭恒也來府上找過我一次,不過都被我拒之門外。

他知我不愿見他,索性天天候在公主府外面,一日趁我和小蓮?fù)低盗锍鋈サ臅r候攔住了我。

”那次,是不是你救了我?“他哽咽地問道。

我冷眼看他,譏諷道:“蕭將軍原來竟不是忘恩負(fù)義,而是貴人多忘事啊,看來是我誤會蕭將軍了?!?/p>

他慌忙解釋:“我當(dāng)時意識不清,只看清了手中抓到的玉佩,模糊地看到一個穿大紅裘衣的女孩身影,卻并未看清你的容貌。后來你姐姐拿著那塊玉佩找到我,說當(dāng)初是她救了我。我一時不察,輕信了她的話?!?/p>

“一時不察?蕭將軍,你也說你看到了大紅裘衣,可你之前有見過崔令瑛穿那件衣服嗎?別的不說,她一個庶出,如何能穿上這種衣服?難道蕭將軍是生活過滋潤了,忘了你從前的日子了嗎?”聽到他的解釋,我竟然出乎意料的心平氣和,沒有從前那般波動。

他拉著我的衣袖,祈求道:“阿姝,我們能重新開始嗎?我保證,之后一心一意對你,絕不會再

輕信任何人的話?!?/p>

我一點(diǎn)一點(diǎn)從他手中扯回我的衣袖,慢慢地說:"蕭將軍,你我二人之間的感情,就如同玉佩,一旦出現(xiàn)了裂痕,就再也無法修補(bǔ)?!?/p>

我終于把衣袖抽了回來,叫上小蓮,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回府。

臨了,我沒回頭,又補(bǔ)充了句:“蕭將軍不如捫心自問,你愛的究竟是我這個人還是玉佩?如果是我,那你對我的感情未免太淺??;如果是玉佩,那你就當(dāng)作這塊玉佩是我從崔令瑛那里搶來的吧?!?/p>

那日之后,蕭恒再沒來纏過我。

至于崔令瑛,我有好一段時日沒見到她。后來不知為何,阿娘突然發(fā)怒,匆匆將她嫁給了城中的一個屠戶。

罷了,我與她的姐妹情誼早已斷的一干二凈,她嫁與誰,和我都沒有半分關(guān)系。

十九、日子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到了我和顧良瑾的大婚之日。

那日,十里紅妝,一路上熱鬧非凡,據(jù)說成了京中最盛大的婚禮。

我與顧良瑾拜了天地后,便被送進(jìn)了新房。本以為顧良瑾要在外面應(yīng)酬賓客很久,卻不想他很早就回來了。

他進(jìn)來時,已經(jīng)是酒醉的模樣。喜婆在旁邊小聲催促著我們走接下來的流程,顧良瑾卻冷聲把她們都趕了出去。

我從未見過顧良瑾發(fā)火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害怕,在蓋頭下輕聲問:“顧大人,你是喝醉了嗎?”

他卻笑出了聲,對我說:“阿姝,我沒喝醉,只是做做樣子,不然外面的人怎么可能放過我,讓我早點(diǎn)回來見我的阿姝呢?”

說罷,他拿起托盤中的玉如意,掀開了我的蓋頭。我雖看不清,卻能感覺他在對著我笑。

之后,他又從另外一個托盤中拿起了兩個酒盞,向里面倒了一些酒,把其中一杯遞給我:“阿姝,這是我們的合巹酒。喝罷這杯酒,阿姝該喚我夫君了?!?/p>

聽到他的話,我更加不好意思,臉頰羞紅,不禁把頭低了下去。

他卻把我的臉扭過來,讓我正視著他,與我喝完了這盞交杯酒。

我從未喝過酒,喉中不免一片火辣,身體也開始發(fā)燙,有一種從未出現(xiàn)的異樣感覺。

我有些不安,身體從未出現(xiàn)這種情況,既委屈又有些害羞地問:“夫、夫君,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

他低笑出聲,說了句:“自然要做夫妻該做的事?!?/p>

而后,他拿起酒壺又直接灌了一口酒,走過來覆上了我的雙唇,將酒輕柔卻又不容拒絕地全部喂入我的口中。我一時不防,把酒全部咽入腹中。

他的身體慢慢覆在我的身體上,雙手靈活地穿梭,解開了我的衣扣,將衣衫盡數(shù)褪去。

是夜,紅燭帳暖,被翻紅浪,桌邊的龍鳳雙燭燃到天將明。

黃鶯婉轉(zhuǎn)的嬌啼一夜未止,一朵嬌嫩的花骨朵飽受風(fēng)雨的摧折。風(fēng)雨之勢漸漸變得猛烈,在一陣猛烈的攻勢下,花骨朵顫顫巍巍地綻放了,開出了一朵殷紅的花。

二十、婚后不久,我便被診出了身孕,阿娘和顧良瑾都很高興,小蓮嚷嚷著要給小公子小小姐做新衣服。

蕭恒得知我懷孕的消息也來看了我,顧良瑾沒讓他進(jìn)來,他便一直在門口賴著不走。

我實(shí)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到門口見了他。他的來意倒很簡單,就是祝我幸福。

臨走前,他告訴我:“安平,我自請去邊疆戍邊,陛下已經(jīng)同意了?!?/p>

我淡笑著對他說:“恭喜,蕭將軍有勇有謀,定能守護(hù)一方百姓,守住我邊疆安寧。”

我懷孕六個月時,父親去世了。他患病臥床大半年,終是撐不住,走了。

我生下了一個男孩,顧良瑾給他取名為“顧文清”。

兒子剛滿一周歲不久,昌平侯也離世了。一向不喜顧良瑾的他,最后卻不知為何讓顧良瑾襲爵。

后來,我又生下了一個女兒,名喚“顧慕卿”。

顧良瑾襲爵三年后,皇帝駕崩了,太子即位,是為新帝。新帝重用人才,竟一舉將顧良瑾提擢為刑部尚書。

阿娘見顧良瑾羽翼已豐,能夠護(hù)我周全,便離開京城,游山玩水去了。

再后來,文清慕卿也都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挺。文清娶了謝家嫡女,慕卿嫁了太子。

我自幼身體孱弱,成婚后,顧良瑾照料我可謂細(xì)微入致。我一年四季夜間都會雙腳冰涼,他便將我的腳放入他懷中暖熱;我受不得涼,他便每日先把被窩暖熱,再讓我上床睡覺;我視物不清,他擔(dān)心夜間下人不能照料好我,無論去何地,都將我?guī)г谏磉呌H自照顧。

我和顧良瑾成婚那日,全福太太在給我梳頭時,曾唱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發(fā)齊眉,三梳梳到兒孫滿地?!?/p>

我也想與顧良瑾白發(fā)齊眉,可惜終究是不能了。

又是一年冬天。那日,大雪飄飛,外面出奇的冷,我卻仍執(zhí)意讓顧良瑾陪我坐在院中的秋千上。

大雪覆滿了我們二人的頭發(fā),我輕聲問他:“良瑾,我們這樣,是不是也算共白首了呢?”

他卻沒回我。

我聽到了他的哽咽聲,嘆息了一聲,繼續(xù)道:“良瑾,我這一輩子,雖然眼睛不好,卻仍是過得順風(fēng)順?biāo)?,有那么多疼愛我的人,也沒有遺憾了?!?/p>

說罷,我慢慢合上了眼皮。在眼睛即將閉上的那一瞬間,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一個遺憾。

我還不知道他的長相呢。若有來世,我如何認(rèn)得出他?

番外一:顧良瑾番外

阿姝,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娘子了,一直認(rèn)為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她及笄那年的宮宴上。

其實(shí)不是。

我們早就見過,只是她忘了而已。

我們初見那年,我十歲。

母親生下我就去世了,父親對我毫不關(guān)心,因此幼時是祖父照顧我。

祖父是靠軍功起家的,受的傷不計其數(shù),卻從未覺得辛苦。他這樣的性格,便覺得子孫也應(yīng)該如他一般。祖父在父親幼時疏于管教,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對我極為嚴(yán)格,文治武功皆要求我出類拔萃。

雖然每天很累,但祖父卻從未在其他方面短缺我任何東西,幼時的日子還是很舒服的。

可祖父去世后,父親急忙迎娶了一位繼母進(jìn)府,我的苦日子便開始了。

繼母忌憚我是嫡子,自己又生下了一個兒子,生怕自己的兒子將來不能承襲,便整日想方設(shè)法地想讓我意外去世。

最初只是短了我房中的供給,冬日無碳,整日的飯菜皆是下人們的剩菜,可最后竟然開始暗害我。

我靠近府中的湖旁,便可能被人推下湖中;我吃的飯菜,便有可能被下毒。直到那日,府中的小廝竟趁我晚上睡覺時偷偷溜進(jìn)房中,想要勒死我,幸虧阿娘留下的嬤嬤睡得淺,聽到了動靜,我這才保住一命。

嬤嬤氣急,心中又對父親還抱有一絲希望,便把這事告到了父親面前。

沒想到,父親只是做做表面樣子,訓(xùn)斥了繼母幾句,便沒了下文。

嬤嬤終于對這個家失望了,寫信給謝家,把我的遭遇全部告訴了謝家。謝家是世家大族,又有清流之名,而我身體里始終流淌著謝家一半的血液,自然不能看著我被區(qū)區(qū)昌平候府虐待。

就這樣,我被接到了謝家。

可到了謝家,日子雖然好了起來,各種用品都未缺過,但母親是謝家的外嫁女,我在謝家始終是個外姓人。所以,謝家也并未實(shí)心對我,而是讓我每日死命練功,只有謝家少爺去念書時,我才能作為伴讀跟著同去。

他們要讓我成為謝家嫡孫的死侍。

可這樣的日子和我之前的日子相比,真的是太好了。為了不回到昌平候府,我只能接受謝家安排給我的所有事。

我雖然到了謝家,但每年祖父忌日之前總會趕回京中去祭拜祖父,忌日三天后才會回謝家。

十歲那年,我回京路上染上了疫病,命在旦夕。繼母見狀,好不高興,巴不得我就此喪命,便借口擔(dān)心其他人跟著染上了疫病,將我送到了京郊的莊子上。

到了莊子上,我便被關(guān)進(jìn)一個陰暗潮濕的屋中,不許任何醫(yī)生來為我治病。

起初,他們是連飯都不愿意給我的,是嬤嬤苦求他們,從自己的飯食中省出一些給我,我才不至于直接被餓死。

其實(shí),我早就不想活下去了。無論在哪里,我都是被嫌棄的那一個,還不如就此死了,免得再受這世間的苦難。

可嬤嬤見我不愿吃飯,每每在門外苦苦哀求,我雖不愿茍活,卻更不想讓嬤嬤傷心,只得每日把那些飯菜吃得干干凈凈。

房中整日陰暗,我也不知被關(guān)了多久。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本以為會死于疫病,卻不料突有一日,門從外面被打開了。

進(jìn)來的是一個醫(yī)生,看裝扮是宮中的太醫(yī)。他要為我治病,我卻拒絕了他,對他說:“太醫(yī),您還是出去吧,不用為我治療了,免得染上疫病。這世間陰冷,我早就不想活了,這疫病倒是趁了我的心意?!?/p>

他倒是沒說話就出去了。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卻是個女孩:“世道雖艱難,可終究還是有希望的,你小小年紀(jì),卻為何如此想不開?再說了,你家嬤嬤豁出命來攔住我的馬車,求我讓太醫(yī)就你一命,把頭都磕破了,便是不為你,為了在乎你的人,你也該努力活下去呀?!?/p>

我聽了她的話,不覺苦笑。思覺她能隨身帶著太醫(yī),身份必定不簡單??礃幼?,這是個被家中嬌生慣養(yǎng)的女孩,未見識過世間疾苦,才能如此輕松地說出這句話。想到這,我不由語氣不善起來:小姐,這世間萬千人,又能有多少人如您這般幸運(yùn)?眾生皆苦,您未經(jīng)歷過我的遭遇,如何能懂我心中的沮喪?您既未嘗過我的苦,便不必勸說我?!?/p>

這話惹惱了她。她在門外高聲怒道:“誰說我未見過世間疾苦?你雖然日子不好過,但起碼有一雙好眼睛,能看到這世間萬物??晌姨焐加心考玻床磺迦魏问挛?,連世間是什么樣子的都不知道?!闭f到最后,她竟委屈地哭了起來。

我一怔。原來,她隨身帶著太醫(yī)是眼睛不好。原來,這世間各人皆有各人的煩惱苦難,何人皆不能免。

她哭了一會兒,停了下來,聲音卻還略帶些哽咽:“我把太醫(yī)留這了,十日后再過來,治不治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 ?!?/p>

過了好大一會兒,那位太醫(yī)在門外問我:“這位公子,你看你還治嗎?”

我咬了咬牙,朗聲道:“治!”

這位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也確實(shí)高超,我這來勢洶洶的病竟被他治得有了幾分好轉(zhuǎn)。

那位小姐在十日后確實(shí)來了一次,見我愿意治病了,便高興道:“這樣子才對嘛。”又問太醫(yī)何時能治好回府。

太醫(yī)告訴她,半個月后再來。

太醫(yī)說到做到,半個月后,我的病被治好了。

那位小姐來接太醫(yī)那日,我悄悄出了門,站在門前,見到了她。小小的一只白團(tuán)子,卻很可愛,五官非常精致,足以窺見日后姝色。

她并未發(fā)現(xiàn)我,也未和我一句話,看樣子心情有些不好。眼見她就要走了,思及她每次來時總是不??人?,應(yīng)是身體不好,我忙讓嬤嬤跟上去,把母親留給我的那塊玉佩送給她。那塊玉佩原是母親的陪嫁,雙魚圖案,暗含母親對婚事的期待,卻不想未能如愿,母親將它留給了我,希望我將來能夠善待自己的妻子。雖然我用不到這塊玉佩,可那塊玉佩的材質(zhì)卻很特殊,是極為罕見的暖玉,能溫養(yǎng)身體,對她應(yīng)當(dāng)有好處。

她身邊的嬤嬤推拒了一會兒,聽說這塊玉佩是暖玉后,終究還是收了下來。

莊子里的那些人并不知道我被病愈的事,他們把我扔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后,便再也未管過我。

我和嬤嬤在某一日清晨偷偷離開,回到了謝家。

謝家家主見我這次回來這么晚,狠狠地懲罰了我。每日練武時,加大了我的強(qiáng)度,甚至把我關(guān)進(jìn)籠子里讓我與猛獸搏斗,殺死了猛獸才能出來。

雖然我每天渾身是傷,晚上躺在床上疼得睡不著覺,我卻再也沒有了輕生的念頭。

母親給我留了一句話,讓我以后善待自己的妻子。我看厭了父親那濫情的樣子,原以為此生對家庭已經(jīng)失望,再也不會娶妻。可遇到了那位小姐之后,我想,如果我能娶她為妻,成親似乎也是不錯的。

我讓嬤嬤去打聽過了,那位小姐是元樂公主的女兒安平郡主崔令姝,自幼身體孱弱。那日本是要到京外的山莊調(diào)養(yǎng)身體,卻不想被嬤嬤遇到,陰差陽錯救了我一命。

她既看不清這世間萬物,我便愿當(dāng)她的眼睛,為她描繪這世間美景。

我整日思索如何能夠走到她身邊,終是想出一個辦法——科舉。

謝家想讓我當(dāng)謝氏嫡孫的死侍,必不會讓我入仕為官;繼母生怕我搶了她兒子的爵位,早以為我死于那場疫病,也不可能讓我入仕為官。

可我必須要做官,而且還要有所作為,才有資格迎娶皇家郡主。

我只有科舉這一條路了。

此時的我,無比慶幸謝家雖讓我當(dāng)死侍,卻還是讓我進(jìn)謝家的私塾念書。

九年后,我考中了狀元,成為本朝第一位連中三元的狀元郎。

無數(shù)世家想招我為婿,皆被我一一拒絕。

我只想娶她為妻,卻得知,她已經(jīng)定親。

既如此,我便把她搶回來就是。

狀元只能被授從六品官職,入翰林院。若是真待在翰林院里,是要等幾十年才能熬出頭。

我等不得這么久。

于是,我成了皇帝暗地里的一把刀。

本朝開國不久,根基還未穩(wěn)定,背地里不少人有著謀逆之心。

除此之外,搜刮民脂、賣官鬻爵的事也常有發(fā)生。

陛下既苦于無人去為他暗中除去這些不安分的臣子,那我便主動攬下此活。

我受了不少傷,每次回京都是奄奄一息,可我很高興,因?yàn)槲冶惶徇煤芸臁?/p>

我開始假意與阿姝的未婚夫婿蕭恒交好。

一次醉酒后,我從他口中得知,他幼時被虐待,多虧一女孩救下他,他才活下來。他沒看清那個女孩的樣貌,卻記得她腰間有一塊雙魚玉佩。他一直在苦苦找尋那個女孩。

雙魚玉佩?聞言,我不動聲色地安慰了他幾句,心中卻生出了旁的心思。

我暗中找到了公主府的仆人,通過他們向阿姝的庶姐透露了這個消息。

我從很多人口中了解過阿姝,自然也順帶了解了她的庶姐。那是個不安分的女子,心思狠毒,妒嫉阿姝。

果然,她沒讓我失望。

蕭恒與阿姝退婚了。

得知這個消息時,我剛剿滅了一波山匪,受了重傷,卻來不及休息一會兒,匆匆讓人抬著我趕到宮中復(fù)命。

匯報完以后,陛下見我重傷,說要給我一個賞賜。

我不顧傷勢,跪地磕頭,向陛下說:“臣沒有別的心愿,只是心慕安平郡主已久,此生非她不娶,想向陛下求一道賜婚圣旨?!?/p>

皇上答應(yīng)了。

除夕的宮宴上,陛下為我們二人賜婚了。

我表面風(fēng)輕云淡,心中卻欣喜若狂。

我終于能娶到心愛的姑娘了。

可是,她卻似乎不高興。

我這下可發(fā)愁了。

我知道我有一副好皮囊,可阿姝視物不清,我沒辦法用容貌吸引她。

宮宴之后,我便派小廝送了很多東西到公主府,我自己卻不敢去。

我不清楚她現(xiàn)在還記不記得我。

上元節(jié)那日,我終于鼓足勇氣邀她出游。

她竟然同意了。

我那日花了好長時間打扮自己。雖然她看不見,但我總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給她。

她似乎不討厭我!

她似乎有點(diǎn)喜歡我了?。?/p>

上元節(jié)過后,皇上又派我去外地暗訪一個官員,我雖不愿,卻也不得不去。

我以最快的速度處理了那個貪官,又連夜趕回京城。

此后許多年,我無數(shù)次慶幸自己那次跑死了好幾匹馬趕回了京城,沒有回家便先去了公主府。

我從下人口中得知她去赴我的邀約了,可我這段時日根本就不在京城。

我得知她走的方向,騎著馬飛奔出城。

馬是汗血寶馬,日行千里,可我還是覺得它不夠快。

快點(diǎn),再快點(diǎn),阿姝,你等著我,可千萬不要有事??!

此后經(jīng)年,我再也無法忘記當(dāng)時的場景,我也無數(shù)次懊惱清剿山匪時為何讓一些漏網(wǎng)之魚跑了出來。

所幸我及時趕到,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我殺了那些山匪,卻不見阿姝的蹤影。

突然,我聽到旁邊的林子里傳來一聲痛呼,急忙朝那邊跑去。

阿姝的外衫已經(jīng)被人撕裂,露出了瑩白的肌膚和緋色的小衣。

她半躺在地上抱著頭,那個山匪頭子正要朝她撲去。

我一劍斬殺了他,一步一步朝阿姝走去。

阿姝呆愣了片刻,撲倒我懷中,痛哭起來。

我心疼不已。

今后余生,我會用生命保護(hù)你,絕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

我和元樂公主暗查這件事,發(fā)現(xiàn)是阿姝的庶姐擔(dān)心她冒名頂替的事被泄露,聯(lián)合山匪,密謀陷害阿姝。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甚至有些后悔當(dāng)初用那么卑劣的計策從蕭恒身邊搶走阿姝。

若不曾誘導(dǎo)崔令瑛偷玉佩冒名頂替,或許她就不會生此歹心。

為何是我做錯了事,卻要讓阿姝替我承擔(dān)懲罰?

雖然我把責(zé)任攬到我身上,可是那個崔令瑛,卻必須要懲罰。

她既差點(diǎn)害阿姝失了清白,那便讓她也失去清白吧。

我讓人把她扔到了教坊司,特意叮囑主事的好好“招待”她。

過了一個月,卻聽說她被她父親帶了回去。

主事的向我稟報此事時,渾身顫抖不已,生怕我把怒氣發(fā)到他頭上。

我捏了捏額頭,對他揮一揮手:“罷了,那是駙馬,你也不能得罪他。這不是你的錯,你先退下吧?!?/p>

次日,駙馬邀我去府中商事。

我原以為是他發(fā)現(xiàn)了我把他女兒扔到了教坊司的事,可轉(zhuǎn)念一想,這件事我一直隱藏在幕后,他一個懦弱無能的駙馬如何能知曉此事?

到了公主府,我先讓下人去請元樂公主,這才進(jìn)了正堂。

他一見到我,便說:“賢婿,我知道你不滿皇上賜給你的婚事,不喜崔令姝那個病秧子。可皇命不可為,不若這樣,就委屈一下瑛兒,讓你娶她為平妻,兩姐妹共侍一夫。瑛兒肖似她娘,國色天姿,你娶了她,今后可有的是福享。”

我早就聽聞駙馬偏心,偏愛大女兒,卻對二女兒不聞不問??山袢?,才算是徹底見識了他的厚顏無恥。

還不等我拒絕,元樂公主手持一把劍沖了進(jìn)來,劍指駙馬:“崔玉璟,你還要點(diǎn)臉嗎?當(dāng)初姝兒與蕭恒有婚約,你要讓蕭恒娶你那個好女兒當(dāng)平妻;如今良瑾與姝兒有婚約,你又要讓他娶你那個好女兒為平妻。你和你女兒算個什么東西,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本宮的姝兒?本宮告訴你,本宮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要不是因?yàn)槟闼懒随瓋哼€要給你守孝,會耽誤婚期,本宮真的會殺了你和你那個好女兒?!?/p>

那一刻,我真的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殺機(jī)。

說罷,她轉(zhuǎn)身就走,經(jīng)過我身邊時,頭也不轉(zhuǎn)地對我說:“姝兒近幾日想見見你,你去她院中看看她吧。”

公主出了門以后,我向駙馬告退,不等他反應(yīng)便轉(zhuǎn)身也出了門。

后來,聽說公主把崔令瑛嫁給了一個屠戶,一分嫁妝也沒給她。

不過,這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又過了幾個月,到了我們的大婚之日。

我盼星星盼月亮,終于迎娶到了我的阿姝。

全文完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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