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個好名字,意味著賦予事物一個承載意義、期望與身份的符號,并借此為其未來的發(fā)展鋪設一條充滿可能性的道路。它不僅僅是一個稱呼,更是一種深遠的祝福、一個無聲的預言、一個身份認同的起點,其象征未來的意義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1. 承載期望與愿景: 個人: 父母給孩子取名,往往寄托著對孩子未來的期望(如“志遠”、“嘉慧”、“安然”)、對品德的期許(如“仁杰”、“守信”、“思齊”)、對人生狀態(tài)的祝愿(如“樂康”、“欣悅”、“安寧”)或?qū)易鍌鞒械难永m(xù)(如特定的字輩、紀念先祖)。 企業(yè)/品牌: 一個好的公司或品牌名稱,需要體現(xiàn)其核心價值(如“誠信”、“創(chuàng)新”)、市場定位(如“高端”、“親民”)、行業(yè)特性(如“迅捷”、“穩(wěn)健”)以及未來的發(fā)展藍圖(如“環(huán)球”、“未來”、“領(lǐng)航”)。 項目/活動: 名稱需要清晰傳達項目/活動的目標(如“曙光計劃”、“春風行動”)、核心理念(如“和諧共生”、“智慧未來”)以及想要實現(xiàn)的積極影響。 2. 塑造第一印象與身份認同: 名字是“第一張名片”: 一個恰當、響亮、富有內(nèi)涵的名字能迅速在他人心中建立積極的初步印象,激發(fā)好奇心和好感度。這為未來的互動和關(guān)系建立打下了基礎。 定義身份核心: 名字是個人、組織或事物最核心的身份標識。它幫助確立“我是誰”、“我們代表什么”。一個強大的名字能強化內(nèi)部成員的歸屬感和自豪感,也幫助外界快速理解其本質(zhì)。 3. 蘊含潛力與可能性: “名正則言順”: 一個寓意積極、方向明確的名字,仿佛為未來的發(fā)展指明了一個方向。它像一個無形的燈塔,引導著個體或組織朝著名字所蘊含的美好愿景努力。 激發(fā)內(nèi)在動力: 一個充滿力量和希望的名字,本身就能對擁有者(人或組織)產(chǎn)生積極的暗示和心理激勵,鼓勵其努力去“配得上”這個名字所代表的品質(zhì)和未來。 4. 象征連接與傳承: 連接過去與未來: 名字常常承載著歷史(家族姓氏、文化典故)、當下(時代特征、父母心境)和對未來的展望。它像一個紐帶,連接著起源和歸宿。 建立情感紐帶: 一個被用心賦予、飽含深情的名字,能建立起擁有者與命名者(如父母與孩子)之間深厚的情感聯(lián)系。這份情感是未來關(guān)系的重要基石。 傳承價值: 名字中蘊含的價值觀(如勇敢、智慧、仁愛)或精神(如探索、堅韌、合作)是希望在未來得以延續(xù)和發(fā)揚光大的。 5. 在市場中建立差異化與價值: 品牌資產(chǎn)的核心: 在商業(yè)領(lǐng)域,一個好的名字是品牌最核心的無形資產(chǎn)之一。它幫助在擁擠的市場中脫穎而出,建立獨特的品牌形象,承載品牌承諾,并最終影響消費者未來的購買決策和忠誠度。一個有遠見的名字能為品牌未來的價值增長奠定基礎。 總結(jié)來說,“起一個好名字意味著什么,象征著未來”的核心在于: 意味著: 深思熟慮地注入期望、定義身份、賦予意義、建立連接、并期望其成為未來發(fā)展的重要助力。 象征著: 一個充滿希望的起點、一個有待實現(xiàn)的藍圖、一種無形的引導力量、以及一份承載著祝福與責任的傳承。 它是對未來潛力的一種具象化表達和積極召喚。 因此,起名絕非隨意之舉,而是一項面向未來的、充滿創(chuàng)造力和責任感的儀式。一個好的名字,如同一顆精心挑選的種子,蘊含著破土而出、茁壯成長、最終綻放出美好未來的無限可能。它既是當下的承諾,也是通往未來的第一聲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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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梁超

(書法出版社)

摘要:本文通過論述中國古代歷法紀年法的相關(guān)常識,對書法落款中干支后能否加“年”或“歲”字、“歲次”“歲在”如何使用等疑問以及歲首與干支年轉(zhuǎn)換錯用、農(nóng)歷和公歷雜糅等謬誤進行了釋疑與辨析。

關(guān)鍵詞

書法落款、歷法、紀年

正文

書法落款始于何時尚有待稽考,但其緣起當與“物勒工名”的文化行為有關(guān):將時間、地點、工匠名號、制作成因等信息,通過契刻、鑄造、塑制、鈐印等方式標識在器物上,以備查檢。衍生到書法作品上,即為在正文旁書寫諸如正文內(nèi)容的出處、創(chuàng)作背景、創(chuàng)作緣由、心理活動、時間、地點、姓名(別號)等幾項信息,以做解釋說明或宣告權(quán)責之用。落款是一幅書法作品的有機組成部分,作品之成敗與優(yōu)劣很大程度上與落款有關(guān),其重要性在某些情況下甚至不亞于正文內(nèi)容。正確、合宜的落款,與正文相得益彰,有錦上添花之功效,也能在章法上起到彌補、糾偏的作用,若是做了饒有文化內(nèi)涵的拓展、引申,還能展現(xiàn)書者的才情與學識;反之,則會貽笑大方,影響作品的質(zhì)量。

落款從形式上而言,大致有單款與雙款之分,單款只書寫作者姓名(別號)及相關(guān)項,雙款還要書寫奉、贈對象的姓名(別號)、稱謂以及謙敬辭等。落款的格式并不是嚴格固定的,時間、地點、署名等項目可自由選擇,只要與正文搭配和諧,可據(jù)作品主題、當下心境及思想狀態(tài)等靈活運用。然而,內(nèi)容上則務必要留意正誤的問題,其中時間一項,尤其是年份的落款,由于涉及中國古代的歷法與紀年法,若不了解,很容易產(chǎn)生問題。比如,干支后能否加“年”或“歲”字?“歲次”“歲在”如何使用?歲首與干支年轉(zhuǎn)換從何時開始?農(nóng)歷和公歷怎么避免雜糅?欲解析關(guān)于“年”“歲”的這幾個問題,需先考其史、訓其言,弄清楚中國古代歷法及紀年法的相關(guān)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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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游《跋北齊校書圖》

一、中國古代的歷法

(一)何謂歷法

《說文解字》曰:“歷,象也?!薄渡袝酚醒裕骸皻v,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所謂歷法,是研究日、月、星辰運行規(guī)律,測算時間單位長度,系統(tǒng)地建立并制訂“歷年”“歷月”“歷日”三要素之時間序列關(guān)系的法則。歷法與天文有著天然的緊密聯(lián)系,古今中外各民族創(chuàng)制的歷法,統(tǒng)攝而論有三大類型,即陽歷、陰歷和陰陽合歷

人類最原始的時間意識大概是從太陽出沒引起的晝夜交替中開始的,之后有了“日”的概念認知,掌握了其時長(約23時56分4秒),繼而把它編入歷法中(取整數(shù)24小時),成為歷日這一穩(wěn)定的計時單位。歷日在歷法三要素中是最容易識別和規(guī)定的,無論陽歷、陰歷還是陰陽合歷,從世界范圍看基本是一致的,而且歷法中的歷年、歷月也都以歷日為基礎。“月”和“年”概念及周期的掌握則相對復雜和困難。由于日、月、年的天文時長不是整數(shù),三者之間無法通約,加之天體的運行速度也并非一成不變,經(jīng)過一段時間之后其運行周期也會相應出現(xiàn)變化。于是,就會給制歷帶來麻煩,人們只能盡可能地使歷年、歷月、歷日無限接近天體運行周期——年、月、日的天文時長,并及時地、持續(xù)不斷地更正和調(diào)整。在特定情況下甚至還會進行“妥協(xié)”“敷衍”或“違規(guī)”處理,這在中外制歷史上都曾出現(xiàn)過。

古今中外歷法史上所用過的歷年回歸年、太陰年、恒星年、近點年、食年等,用過的歷月有朔望月、回歸月、恒星月、近點月、交點月等。 通常而言,陽歷是以“回歸年”(太陽視運動兩次通過春分點或冬至點或立春點等的時間段,約365.24日)為依據(jù),先設置紀時單位歷年,然后帶有很強人為規(guī)定性地將歷年劃分為十二個歷月。也就是說陽歷只有歷年和歷日能基本吻合年、日這兩個天文時長,歷月則無法對應月相盈虧變化的周期,只有象征性。古瑪雅歷以及如今全世界通行的公歷(格里高利歷)等都屬于典型的陽歷

陰歷是以“朔望月”(月亮視運動經(jīng)歷兩次朔或者兩次望的時間段,約29.54日)為計算基礎,先設置計時單位歷月,再以十二個歷月組合為一個歷年。所以,陰歷則只有歷月和歷日基本符合月、日這兩個天文時長;而歷年則是象征性的,體現(xiàn)不出太陽光照引起的寒暑冷暖和四季往復周期。阿拉伯國家使用的伊斯蘭歷即屬陰歷。而陰陽合歷則是一種綜合陽歷、陰歷各自優(yōu)點,兼顧并調(diào)和“回歸年”與“朔望月”周期的歷法,最大程度上使得歷年、歷月、歷日符合年、月、日之天文時長。我國目前仍附于公歷使用的“農(nóng)歷”(此稱謂并不妥帖)就屬于典型的陰陽合歷,此外,古巴比倫歷、猶太歷等均屬此類。中國古代歷法歷經(jīng)數(shù)十改,逾百種之多,陰陽合歷是使用最長久的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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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 《次辯才韻詩帖》

(二)陰陽合歷

為了讓歷法中的計時單位歷年、歷月、歷日更好地對應天文時長年、月、日,并適時調(diào)整使其具有系統(tǒng)性和延續(xù)性,陽歷有閏年、平年之規(guī)定,陰歷有大月、小月之規(guī)定,相較于此,中國的陰陽合歷則要復雜得多。

中國古人對天文之研究有一個逐漸成熟的過程,因此陰陽合歷的制訂也要不斷適時改進才能變得更為精確。對回歸年與朔望月時長的掌握就是如此。了解太陽的視運動周期,要測日影,發(fā)現(xiàn)“冬至”“二至”“二分”“四立”乃至逐漸形成完整的“二十四氣”(包括十二節(jié)氣和十二中氣,如今稱“二十四節(jié)氣”并不妥當);了解月亮的視運動周期,先是通過觀察到新月、上弦、滿月、下弦、殘月等幾個月相變化階段,認識了“朔”“望”,再進一步推算出“朔”“望”的準確時間;在這二者基礎上進行“陰”“陽”結(jié)合,還要找到“歷元”——“夜半朔旦冬至”。陳遵媯在《中國天文學史》中論述道:“古人治歷,是以夜半為一日的開始,朔旦為一月的開始,冬至為一年的開始;所以規(guī)定從冬至到冬至為一歲,朔旦到朔旦為一月,夜半到夜半為一日。古人治歷的基本觀念,首先注重歷元;一定要以甲子那天恰好是夜半朔旦冬至,作為起算的開始?!?

這之后便是要解決回歸年與朔望月的系統(tǒng)性和延續(xù)性問題——即通過設置“閏月”的方式調(diào)和回歸年與朔望月的周期。古人曾制訂過“三年一閏”“五年三閏”的置閏法,自戰(zhàn)國四分歷”以后基本采用“十九年七閏”,十九個歷年中有二百三十五(12×19+7)個朔望月,其總?cè)諗?shù)與十九個回歸年的總?cè)諗?shù)接近:29.54日×235≈365.24日×19。此外,還曾有過“六百年二百二十一閏”“三百九十一年一百四十四閏”“四百二十九年一百五十八閏”等閏周。閏月如何安插于十二個月之中,歷史上曾有不同的規(guī)定,自唐麟德歷廢除置閏周期以后固定為嚴格按照“二十四氣”,把不包含“中氣”的月份(清代施行時憲歷采用定朔、定氣法后另當別論)設置為閏月,在哪個月后面即稱“閏某月”。

《后漢書·律歷志》有言:“月分成閏,閏七而盡;其歲十九,名之曰章。章首分盡,四之俱終,名之曰蔀。以一歲日乘之,為蔀之日數(shù)也。……以甲子命之,二十而復其初,是以二十蔀為紀?!比绱耍拍辏ㄒ徽拢┖蟆八返┒痢庇只氐酵蝗?;七十六年(一蔀)后“朔旦冬至”又回到同一天的夜半;一千五百二十年(一紀)后才會再次回到“甲子夜半朔旦冬至”。此外,“古人于歷元之外,還要求日月合璧、五星連珠定為上元;于是還要推算七政的周期,使它同時發(fā)生于上元,作為出發(fā)的始點,起算的開端。乾象歷以后,各歷家都列上元以來積年為歷法的第一條”。推步日、月、五星,演算上元積年,以實現(xiàn)甲子夜半朔旦冬至與日月合璧、五星連珠同時出現(xiàn),是中國古代歷算家的理想。

由上述可知,陰陽合歷的歷年比陽歷的歷年——回歸年或長(多十九天左右)或短(少十一天左右),間隔制訂。然而,有輔助的“二十四氣”作為參照系,可與回歸年對應,方便使用?!岸臍狻卑岩粋€回歸年內(nèi)太陽在黃道(地球繞太陽公轉(zhuǎn)的軌道平面)的位置均分為二十四段,并記錄、反映太陽光照(溫度)引起的萬物征象(氣象、物候)變化情況,作為中國陰陽合歷的有機組成部分,具有明顯的陽歷屬性?!皻狻敝ㄅc陰歷屬性的“朔”之法以及調(diào)整回歸年與朔望月周期的“閏”法,是中國陰陽合歷的三大顯著特征。

中國的歷法究竟始于何時呢?有伏羲時代、神農(nóng)時代、黃帝時代等不同的推測,傳說時代的事皆難以追溯了,但有文字可考的殷商至清代歷法發(fā)展情況,還是很清晰的:殷商時期陰陽歷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古四分歷“奠定了中國古代歷法的基礎”,西漢太初歷“使中國古代歷法的基本形式更加明朗”,東漢乾象歷“又增加了一批新概念和新方法……體系已經(jīng)成熟”,魏晉南北朝時期“繼續(xù)得到充實”并“開啟了一個嶄新的時代”,唐代到宋元時期,“一系列天文數(shù)據(jù)和表格的總體精度”逐步達到高峰。然而從明代開始,“出現(xiàn)了停滯不前以致倒退的現(xiàn)象”,“面臨由東來傳教的耶穌會士傳入的天文歷法的挑戰(zhàn),自此開始了中西歷法論爭與融匯的新時期”。徐光啟及耶穌會湯若望等人編撰了一部《崇禎歷書》,“保留了中國傳統(tǒng)歷法的某些形式特征,但卻是以西法為基礎,亦即是以西方幾何學天文學體系為本質(zhì)特征的歷法”。此歷書后因明朝滅亡未及施行,到了清代,湯若望將其改名為《西洋新法歷書》上獻,得以頒行??芍F(xiàn)在使用的農(nóng)歷是經(jīng)過歷代不斷改進并吸收西方優(yōu)秀的天文成果和科技手段加以改良后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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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襄 《離都帖》

(三)關(guān)于“歷年”的稱謂

需要提及的一點是,中國古籍中對陰陽合歷“歷年”的稱謂有變化的過程,也有混用、誤用的情況,經(jīng)、史、子、集及歷代注疏的作者都不可避免地存在認知錯誤或局限性,所以需要客觀地加以甄別、分辨。《爾雅·釋天》言:“夏曰歲,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載。”此四種稱謂皆見于中國最早的歷史文獻總集《尚書》:《堯典》“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歲”,《洪范》“惟十有三祀,王訪于箕子”,《無逸》“肆中宗之享國七十有五年”,《堯典》“朕在位七十載,汝能庸命,巽朕位”,《禹貢》“作十有三載乃同”。然而,由于《尚書》成書年代及流傳版本極其復雜,所匯編的內(nèi)容哪些屬于作偽、追記的性質(zhì),難以斷定,不能輕易盲從,因此要訓釋“歲”“祀”“年”“載”,需借助古文字,求其本義,梳其源流。

“歲”的諸種字形最早見于甲骨文,與“戉”同源,為“鉞”字初文,筆者認同于省吾等所持的此種觀點,吳孫權(quán)在《釋歲》一文中有更加翔實的論述,對其不同形狀做了闡釋。“歲”本義為類似斧的兵器,象征至高無上的王權(quán)?!墩f文解字》“木星也,越歷二十八宿,宣遍陰陽,十二月一次”的釋讀,已非本義,當為假借義。借“歲”代指時間,表示歷年,可知與木星有關(guān)。木星是古人所見金、木、水、火、土五顆行星中體積最大、運行周期最特殊的,將其命名為“歲”,詞義當與王權(quán)有某些內(nèi)在相關(guān)性。從甲骨文獻中“今歲受禾弘吉”“來歲受年”等內(nèi)容可知,殷商時代“歲”已經(jīng)有表示歷年的詞義。夏代文字尚無考古發(fā)現(xiàn),難以證實《尚書》《爾雅》所錄是否確切。

“祀”與殷商祭祀活動有關(guān),屢見于甲骨文中,用“祀”表示歷年,應與祭祀周期相關(guān)。張衍田《中國古代紀時考》有所考證:“到了殷代末期,一個中祀周約為十三旬,則一個大祀周在三百六十日至三百七十日之間,接近一個太陽年(筆者按,即回歸年)。……日、月、祀相配紀時……通觀西周時期,早期,沿襲殷制,以‘祀’紀時,并且由祀周單位演變成為表示‘年’的純粹的時間單位;中期‘祀’‘年’并用;晚期,已不再用‘祀’紀年,紀年已通用‘年’字?!庇纱丝衫砬濉办搿北須v年的使用情況。

“年”在《說文解字》中釋為“谷熟也”,考甲骨文字形,像人背負成熟的禾谷,為豐收之義。禾谷成熟的周期與歷年時長相當,故被借用來紀時了。類比商人重祭祀之傳統(tǒng),周人以農(nóng)業(yè)立國,以“年”字表示歷年符合情理。

“載”字未見于甲骨文,金文中所見用例都不用作時間名詞,《爾雅》所謂“唐、虞曰載”乃后人增補,至于詞義如何引申或假借為表示歷年的,難以知曉了,但古代應當有以“載”表示歷年的情況存在過。后世唐玄宗在位時曾短暫地使用過“載”以表歷年。

綜上可知,“歲”“祀”“年”“載”的稱謂在歷史上使用的時段和頻次是不一樣的,意義也有同有異。到了西周晚期,“年”已是表示陰陽合歷歷年的主要詞語,但絕非已替代其他幾個詞,尤其是“歲”的使用仍然很廣泛。二者有時所指相同,有時則有所區(qū)分。訓詁有“渾言”與“析言”之別,要根據(jù)實際語境來判斷文獻中詞語的使用義。如《周禮·春官·宗伯·太史》“正歲、年以序事”,鄭玄注曰“中數(shù)曰歲,朔數(shù)曰年”,這是對“年”“歲”二者的對舉和區(qū)別:“年”為正月初一到下一個正月初一這段時間;而“歲”為冬至中氣到下一個冬至中氣這段時間。這涉及歷法上的一個重要問題——陽歷歷年與陰陽合歷歷年的區(qū)別,自漢以降歷代學人對此二者的認知都不同程度存在誤讀與混淆,應當引起足夠重視。

當然,展開上述分析的前提是,唐、虞及三代的歷法皆為陰陽合歷,才可說“歲”“祀”“年”“載”這四個詞表示的是陰陽合歷的歷年。唐、虞屬傳說時期,可忽略不論;然而,夏代可能使用過類似陽歷的歷法(孔子之杞所得《夏小正》或為代表),殷商、西周、春秋戰(zhàn)國時期仍有不明性質(zhì)的其他歷法共存的狀態(tài)(如《小戴禮記·月令》所保存的內(nèi)容、清華大學所藏戰(zhàn)國竹書《四時》這一出土文獻),有待進一步研究。然而,從我們目前所能掌握的殷代以來的歷法史資料來看,陰陽合歷一直為主流,各種紀年方式所對應的也都是陰陽合歷歷年?!拜d”目前無法理清其用以紀年的來龍去脈了,但仍有一定的使用頻次;“祀”自西周后用以紀年的詞義逐漸消亡;后世經(jīng)常被使用、詞義有交叉的則為“年”與“歲”,而這也正是本文探討的關(guān)捩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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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國古代的紀年方法

中國古代的紀年方法主要有君主在位年數(shù)紀年、帝王年號紀年、歲星紀年、太歲紀年、干支紀年和十二生肖紀年幾種。

年號被創(chuàng)制之前,歷史紀年采用的是君主在位年數(shù)法,即用數(shù)字標注君主即位至去位的年份序次,甲骨、鐘鼎、簡帛等文獻中都有用例,《春秋》一書更為典型。帝王年號紀年正式啟用于漢武帝,但始于其在位的哪一年存在爭議,有元狩、元鼎等諸說,筆者贊同辛德勇《建元與改元——西漢新莽年號研究》一書的觀點,即始于太初歷頒行時的太初元年(前104) ,其建元、元光、元朔、元狩、元鼎、元封等年號為后來追記。帝王年號紀年至宣統(tǒng)末年(1911)封建帝制結(jié)束為止。

歲星紀年、太歲紀年與古人對天象的觀察和對星辰的認知有關(guān)。古人在長期的天文觀測中逐步認識并歸納出黃道附近“二十八星宿”的恒星群,作為觀測天體的參照體系,且將其與四方、四時相對應。古人還自東向西(順時針方向)將黃道平面十二等分,用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地支名稱來表示,稱“十二辰”。五大行星中的歲星(木星)以其獨特性被古人所重點關(guān)注,由于其視運動周期約十二年,每一年會行經(jīng)“二十八星宿”中的某區(qū)域,人們?yōu)橛涗洑q星位置又將黃道平面十二等分,稱之“十二次”。每次皆有名字,自西向東(逆時針方向)分別是:星紀(對應丑)、玄枵(對應子)、娵訾(對應亥)、降婁(對應戌)、大梁(對應酉)、實沈(對應申)、鶉首(對應未)、鶉火(對應午)、鶉尾(對應巳)、壽星(對應辰)、大火(對應卯)、析木(對應寅)。歲星運行到某次,稱“歲次某某”。“十二辰”與“十二次”的方向正好相反。《史記·天官書》《漢書·天文志》《淮南子·天文訓》等載錄有歲星紀年法。

由于歲星實際的運行周期是11.86年,每85.7年其所在的星次就會比預定的星次提前,產(chǎn)生誤差,這種現(xiàn)象稱為“超次”。當古人認識到歲星紀年這一并不理想的缺陷后,就設法虛擬出一個“太歲星”,代替歲星來紀年,太歲星運行軌道與歲星一致,方向則完全相反,但卻能與“十二辰”對應,其運行到某個辰位,就稱作“歲在某某”。天文歷法學家也為此取了十二個太歲年名:攝提格(寅)、單閼(卯)、執(zhí)徐(辰)、大荒落(巳)、敦牂(午)、協(xié)恰(未)、涒灘(申)、作噩(酉)、淹茂(戌)、大淵獻(亥)、困敦(子)、赤奮若(丑),也稱“歲陰”。為干支相配,后來又為十個天干取了名字:閼逢(甲)、旃蒙(乙)、柔兆(丙)、強圉(?。?、著雍(戊)、屠維(己)、上章(庚)、重光(辛)、玄黓(壬)、昭陽(癸),也稱“歲陽”?!妒酚洝v書》載錄的《歷術(shù)甲子篇》所用六十個年名紀年法即由“歲陰”“歲陽”相配組成的。

干支紀年法則是由太歲紀年法演化而來。“要使持續(xù)不斷的太歲紀年精確無誤,就要脫離與歲星的對應關(guān)系。太歲本來是一個假設的天體,當它與歲星脫離關(guān)系而單獨存在的時候,它也就和天體脫離了關(guān)系,成為一種純粹的紀年方法。但是,太歲紀年的十歲陽與十二歲陰依次相配組成的六十個年名,用字僻澀,拗口難讀,很難記憶,不便使用,而太歲紀年用于表示太歲所在辰位的干支,卻是人們十分熟悉的,并且早已用于紀日與紀月,既已習慣,又很實用。于是,人們便廢棄太歲紀年的六十年名,而只留用表示太歲所在辰位的干支作為單純的紀年符號。這樣,便產(chǎn)生了干支紀年法?!碧旄?、地支按相應次序搭配,由甲子而癸亥,周而復始。干支最早在殷代用來紀日,用于紀年一般認為始于東漢。此后,干支紀年與年號紀年并行,一直使用到清代末年。東漢以前的紀年干支,是后人逆推出來的。

十二生肖紀年是干支紀年的輔助。辛德勇在《豬尾鼠頭談十二生肖紀年的淵源》一文中指出:“十二生肖紀年法的源頭至遲在春秋時期即已出現(xiàn),其后歷經(jīng)戰(zhàn)國,以迄嬴秦兩漢,以十二種特定的動物與十二辰相搭配的做法,一直流布于世。然而,這也只是十二生肖紀年法的源頭而不是它的實際施行。這是因為所謂‘十二生肖’只是十二地支的替代;更準確地說,只是子丑寅卯這套符號的替代物。因而十二生肖紀年法的施行,原則上似乎應以甲子紀年法的施行為前提?!袊糯约鬃蛹o年也就是用甲乙丙丁、子丑寅卯這些天干地支符號來表示年份的時間,大致啟始于新莽東漢之際,即顧炎武所說以甲子名歲,始于東漢……在這以前,行用十二生肖紀年法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借用清人趙翼的話來講,就是‘西漢以前,尚未用甲子紀歲,安得有所謂子鼠丑牛耶’?” 也就是說,用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十二生肖來對應十二地支紀年,當是在干支紀年法施行之后的事情。

帝王年號紀年法止于清宣統(tǒng)三年(1911),但與之配合使用的干支紀年法沿用了下來。1912年,“中華民國”政府開始采用公歷和公元紀年法,同時也用“中華民國”(簡稱“民國”)國號來紀年(但這個“民國某某年”對應的歷年已不是以正月初一為首的年,而是公歷的回歸年);1949年,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第一屆全體會議通過,新成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使用國際社會上大多數(shù)國家通用的公歷和公元作為歷法與紀年。也就是說近現(xiàn)代的紀年法陷入了一種窘境——性質(zhì)不同、歷年的時長不等,表示陰陽合歷歷年的“干支”要與表示陽歷歷年的“數(shù)字”相對應。

作為陰陽合歷的農(nóng)歷雖已不是法定歷法,然而卻沒被棄用,仍然有著強大的生命力,一直在歷書中被附載。值得一提的是,2017年5月12日,第一個關(guān)于農(nóng)歷的國家標準正式文件《農(nóng)歷的編算和頒行》(GB/T 33661-2017)發(fā)布并于2017年9月1日起實施。這在保護傳統(tǒng)文化和防止造成歷亂上提供了法規(guī)和技術(shù)支持,具有里程碑意義,令人振奮。但即便如此,國人以及外國人對農(nóng)歷的了解還是非常欠缺和有限的,基本都是徑稱“陰歷”(lunar calendar)以對應作為“陽歷”的公歷,罔顧其“陰陽合歷”的事實。具體到書法落款中,與之相關(guān)的各種問題也就隨之出現(xià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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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書法落款中“年”“歲”使用存在的問題

(一)干支后能否加“年”或“歲”字

書法在近現(xiàn)代遭遇了中西文化猛烈碰撞、新舊更迭與撕裂的社會化浪潮,然而,采用繁體字、豎式書寫的傳統(tǒng)還是繼承和保持得較好的(雖然有用簡化字橫式書寫的,都不是主流)。至于書法的落款,其舊例大致也都沿用了下來,然而落款中的時間一項,因1912年改行公歷和公元紀年法的緣故,在書壇和學界引起過爭論,有人提倡順應時代使用公歷和公元紀年法,也就是用漢字數(shù)字標年份(以及月、日等)來落款;有人則主張古法不可廢,仍應該堅持使用干支標年份(以及月、日等)。其結(jié)果則是兩派在書寫實踐中各行其是,遵從個人喜好和習慣為之。盡管有不少名家如林散之、沙孟海、啟功等常采用公元紀年法來落款,但總體而言依然以干支紀年落款為主、為尚。

那么,落款中干支后面能否加“年”或“歲”字呢?筆者的觀點是,當然可以。干支,既然用于紀時,表歷年、歷月、歷日,何以后面不能寫“年”或“歲”字?

古人落款在干支后加“年”或“歲”字是有例可循的。如明周天球《心經(jīng)》(上海博物館藏)落“萬歷癸未歲四月十日”,清伊秉綬《“詠風觴月”五言聯(lián)》(山西博物院藏)落“嘉慶癸亥歲”等。古代書畫的題跋中也常見干支后加“年”或“歲”字的情況,諸如宋趙佶《唐十八學士圖卷》(臺北故宮博物院藏)題“大觀戊子歲御筆”,宋戴蒙跋范仲淹《道服贊》(故宮博物院藏)為“熙寧壬子年十一月甲子”,元趙孟《紅衣羅漢圖》(遼寧省博物館藏)卷尾跋“庚申歲四月一日”,元柯九思跋《獨孤本蘭亭序殘卷》(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藏)為“丙子歲十月廿六日”、跋《陸繼善摹禊帖》(臺北故宮博物院藏)為“至元后己卯歲三月廿二日”,元倪瓚《漁莊秋霽圖》(上海博物館藏)題“此圖余乙未歲戲?qū)懹谕踉破譂O莊”,清吳歷《溪閣讀易圖》(上海博物館藏)署“戊午年嘉平廿七日”,等等。此外,古代詩詞的題目中干支后加“年”或“歲”也極為常見,例如晉陶潛《庚子歲五月中從都還阻風于規(guī)林》、唐沈佺期《辛丑歲十月上幸長安時扈從出西岳作》、宋呂渭老《謁金門·甲子年同寅伯題于壁》、宋辛棄疾《歸朝歡·丁卯歲寄題眉山李參政石林》、元王冕《甲午年正月初四日得春》,等等,可為印證。

在“源流·時代”紹興論壇上,有關(guān)學者曾指出,干支后不能加“年”(或“歲”)的落款“禁忌”,是我們自己的冒昧結(jié)論。雖然古代以及近現(xiàn)代落款都以不寫“年”或“歲”字為主,但我們應該明白其原因在于書者語言(行文)習慣與個人喜好使然,而絕非觸犯禁忌。不同書者的語感各異,干支前后詞語的音節(jié)數(shù)量不定,為照顧語句的韻律和節(jié)奏,“年”“歲”使用與否就會因人而“制宜”了。由于古代采取數(shù)字紀時與干支紀時相配合使用,表示年號序次的數(shù)字對應干支年,表示月、日的數(shù)字對應干支月、干支日,而往往數(shù)字在前、干支在后,由此,為了簡便起見,干支后面的“年”“歲”多省略以避免重復、贅余。我們?nèi)缃裨谛形闹腥羯婕澳晏柤o年和公元紀年前后出現(xiàn)時,將公元年份之后的“年”字省略,就是如此。同樣,落款中的月、日如“三月初五”“七月二十一”,也往往省略“日”字,這也是出于語音節(jié)奏的考慮,省卻更簡潔。加“日”字當然不算錯,而且更為嚴謹,將歷法三要素都表述全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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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秉綬隸書《詠風觴月》

(二)“歲次”“歲在”能否使用

這兩個術(shù)語是自東漢以來早已廢棄的歲星紀年和太歲紀年的孑遺。在采用干支紀年后,“歲次”“歲在”的表達法仍經(jīng)常被冠在干支前面沿用,與年號紀年一起,湊成“年號N年,歲次XX(或“歲在XX”)”的格式,求得韻律和節(jié)奏和諧,譬如我們非常熟悉的“永和九年,歲在癸丑”(王羲之《蘭亭序》)和“乾元元年,歲次戊戌”(顏真卿《祭侄文稿》)。而在年號紀年不再使用的現(xiàn)代,唯獨剩下“歲次XX”或“歲在XX”的形式了,書法落款中還可見有人使用“歲次”“歲在”加干支以標年份,這本身并沒有大礙;但是,有人竟然于干支后復加“年”字,那便是畫蛇添足了。

與此問題相關(guān)聯(lián)的還有襲用太歲六十年名代干支的現(xiàn)象,“掉書袋者”喜用之。如宋司馬光在所編《資治通鑒》的每卷卷首以歲陰、歲陽名稱標識起訖年份,“起著雍攝提格,盡玄黓困敦,凡三十五年”(卷一),“著雍攝提格”即戊寅,“玄黓困敦”即壬子;明末清初的朱彝尊在《謁孔林賦》中有言“粵以屠維作噩之年,我來自東,至于仙源”,“屠維作噩”即“己酉”。甚至有“好事者”誤將這六十個歷史上僅用來紀年的名稱移植來紀月、紀日,如司馬倬跋司馬光《潛虛》中末尾的“乾道二年,歲在柔兆閹茂,玄黓執(zhí)徐月,極大淵獻日”。前者無可厚非,而后者弄巧成拙的做法則要接受批判了。

厚古、擬古、復古之心,無論前人還是今人,都不同程度存在著,雖然不在違禁之列的自由表達屬于個人權(quán)利,但筆者對此的看法是不提倡繼續(xù)使用“歲次”“歲在”加干支以及用太歲六十年名代干支的年份落款方式。與其顯得啰唆、累贅、佶屈聱牙并有賣弄之嫌,何不如敬惜筆墨只寫干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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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歲首”與干支年轉(zhuǎn)換的錯誤

承接上文,筆者需補充強調(diào)一點:“歲次”“歲在”的“歲”很明顯分別指的是歲星和太歲,而非與陰陽合歷歷年相區(qū)別、表示回歸年的時間單位“歲”。由于“歲”與“年”常通用,干支后加“年”或加“歲”的情況并存,意義是一致的。陰陽合歷歷年的“年首”,也常稱之為“歲首”,很容易與回歸年的“歲首”混淆。

中國古代陰陽合歷歷年的歲首,歷史上曾有不同的設定,如春秋戰(zhàn)國時所謂的“三正”一說——夏歷建寅(現(xiàn)行農(nóng)歷的正月)、殷歷建丑(現(xiàn)行農(nóng)歷的十二月)、周歷建子(現(xiàn)行農(nóng)歷的十一月),秦代和西漢初顓頊歷采用的建亥(現(xiàn)行農(nóng)歷的十月)。太初歷以來恢復夏歷建寅之規(guī)定,此后陰陽合歷歷年之歲首基本固定在正月初一了?;貧w年的歲首,中國古代曾以冬至或立春起算。據(jù)司馬遷《史記·天官書》記載,冬至、立春是與正月旦(初一)、“臘明日”并重的四種歲時序列的開始日。

冬至和立春,只是中國古人針對回歸年所制訂的“二十四氣”中的兩個重要節(jié)點,曾設定為節(jié)日,但并非作為歷法中一年的開始??細v代史書、歷書,干支六十甲子年的周期更替也并非在“二十四氣”的冬至或立春而隨著回歸年轉(zhuǎn)換。然而,近現(xiàn)代改行公歷后導致了混亂,很多人有了以“二十四氣”中的立春為歲首以及生肖屬相開始的標志——即干支在立春轉(zhuǎn)換的錯誤觀念。

北宋時沈括曾擬訂了一種純粹的陽歷“十二氣歷”,它以“二十四氣”中的十二個“節(jié)氣”(立春、驚蟄、清明、立夏、芒種、小暑、立秋、白露、寒露、立冬、大雪、小寒)為月首,指代十二個月,以對應天文上的春、夏、秋、冬四季:“今為術(shù),莫若用十二氣為一年,更不用十二月。直以立春之日為孟春之一日,驚蟄為仲春之一日,大盡三十一日,小盡三十日,歲歲齊盡,永無閏余。十二月常一大、一小相間,縱有兩小相并,一歲不過一次。如此,則四時之氣常正,歲政不相凌奪?!薄笆鈿v”雖未得以推行,但其見錄于《夢溪筆談》中而被人知悉。南宋徐大升編著了一部讖緯方面的書籍《淵海子平》,即俗稱的“子平術(shù)”——“四柱八字”,其“月柱”起始即與十二個“節(jié)氣月”類似。命理術(shù)士們還采納了傳統(tǒng)陰陽合歷中的干支紀年、紀月、紀日方法,然后再加上之前已有的十二辰紀時,并也配上天干,打造了一套“四柱八字”專用的所謂“干支歷”(準確說是一套紀時系統(tǒng)),用于排盤、推算和預測,此“術(shù)”在后世擁躉非常多,不斷得到擴充發(fā)展?!八闹俗帧币粤⒋簳r刻(自清代時憲歷采用西法定“二十四氣”、近代又采用西方二十四小時制改造了十二時辰,“二十四氣”的時刻已能精確到分、秒)作為劃分年與年的界限,即“年柱”;以十二個“節(jié)氣”的交節(jié)時刻劃分月份,即“月柱”;而“日柱”非常特別,在交節(jié)日里以節(jié)氣時刻為分界,會把同一日分割成兩個“月柱”甚至是兩個“年柱”。顯然,“四柱八字”不是一種歷法,沒有歷年、歷月、歷日的概念,而僅僅是借用干支紀時法的命理術(shù)而已。

民國以來由于官方不再頒發(fā)舊歷,以“四柱八字”為代表的各種宣揚命理類的“假歷書”開始充斥民間,引發(fā)混亂。正如吳國盛《羊年始于立春還是大年初一》一文所言:“正統(tǒng)農(nóng)歷與命理學歷書開始在民間混淆,為今天的歲首之爭種下了禍根?!?徐春偉在《歲首和生肖的變化究竟在立春算還是正月初一》(見《澎湃新聞·私家歷史》)中切中肯綮地闡述了這種危害:“子平術(shù)利用‘春節(jié)’字眼作文章,說傳統(tǒng)歲首是立春,本叫‘春節(jié)’,民國把‘春節(jié)’的名字和地位給了正月朔;甚至造謠說《太初歷》等歷法就是以立春為歲首。誤導大眾,剝奪春節(jié)新年地位,這是第一個危害?!L水命理歷書更大的危害,也是最大的危害,就是破壞農(nóng)歷。由于干支在傳統(tǒng)農(nóng)歷和命理學中都使用,但是兩者屬于完全不同的體系和范疇,就因為共用一套干支名稱,很容易出現(xiàn)歧義;再加上現(xiàn)今算命的別有用心的解釋,企圖將農(nóng)歷與干支割裂開來,導致大眾對干支產(chǎn)生了錯誤的認識?!彼?,正是由于百姓日用的“農(nóng)歷”闌入、滲透了“四柱八字”命理的內(nèi)容,于是很多人誤將立春視為了歲首,并作為生肖屬相轉(zhuǎn)換的節(jié)點。殊不知“正月初一”才是歲首,生肖屬相轉(zhuǎn)換也是從這一天開始的。

不知所以的人們將“四柱八字”命理術(shù)偽造的“干支歷”與傳統(tǒng)歷法混為一談了,也就把整套原本是“陰陽”屬性的干支紀時符號誤認為是“屬陽”(回歸年)的了。其實,按中國古人的陰陽觀念及陰陽合歷特征,天干為陽,地支為陰,干、支內(nèi)部又再分陰陽,明白了這一點就免于辯駁了。至于兩頭春、無春年(農(nóng)歷一個歷年中有兩個立春或者沒有立春),是再正常不過的現(xiàn)象。

立春節(jié)氣和春節(jié)是人們非??粗氐膬蓚€日子,春季的伊始與節(jié)日的氛圍總能激發(fā)內(nèi)心的情感,而書者對于迎春創(chuàng)作都是非常積極的,往往此時會非常高產(chǎn)。落款時常加注立春、春節(jié)的相關(guān)信息,但是,落款的年份上因弄不懂干支轉(zhuǎn)換而問題頻出的大有人在。以剛剛過去的庚子年為例,由于閏四月,就包含兩個立春,前者在庚子年正月十一,后者在庚子年臘月廿二。前者由于在庚子年春節(jié)之后,即使誤認為立春才轉(zhuǎn)換干支年份,落款寫“庚子立春”也不會露怯;但后者在辛丑年春節(jié)之前,倘若落款寫“辛丑立春”就尷尬了,一來干支年(生肖)還沒轉(zhuǎn)換,辛丑年尚未到來,二來辛丑年本沒有立春(無春年)。對此,只要記住農(nóng)歷的歲首是春節(jié)而非立春,春節(jié)(正月初一)時干支年(生肖)才轉(zhuǎn)換,就能避免錯誤的發(fā)生了。而對于“兩頭春”這種情況,若落款時想標明“立春”節(jié)氣,建議在前面加上月份如“正月”“臘月”(或月份別稱)等相關(guān)信息再加“立春”即可區(q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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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農(nóng)歷和公歷雜糅

前文已述,當今的書法落款,年份采用農(nóng)歷干支還是公歷數(shù)字,屬于個人自由,但年份后面的月、日等信息彼此不能混用。農(nóng)歷和公歷的歷年時長不一,農(nóng)歷的一月份(正月)往往要滯后于公歷的一月份三十天左右。所以,若已用農(nóng)歷的干支標年份,后面的月、日無論是否完整和詳細,但凡注明相關(guān)信息,切莫使用公歷的月、日;同樣的,喜歡用數(shù)字標公歷年份的,后面的月、日也萬萬不能混入農(nóng)歷的月、日。雜糅是大忌,是非常嚴重的錯誤。因此,落款時需有意識地謹慎、嚴肅對待,養(yǎng)成查對年、月、日的良好習慣。

此外,年份落款之后除月、日之外還會有季節(jié)等信息。農(nóng)歷按“二十四氣”的“四立”(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劃分四季,或以正、二、三月為春,四、五、六月為夏,七、八、九月為秋,十、十一(冬)、十二(臘)月為冬,落款時也應留意。當然,喜歡公元紀年的可以用西方常見的“二分二至”(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劃分法來標季節(jié),也應盡量不要與農(nóng)歷季節(jié)劃分法雜糅。

四、結(jié)語

書法落款的時間一項尤其是年份,是很容易出問題的,不清楚中國古代歷法及紀年法的相關(guān)常識是癥結(jié)所在。本文以較長的篇幅對歷法及紀年法等內(nèi)容進行了闡述,對“年”“歲”使用的相關(guān)問題進行了釋疑與辨析,旨在為幫助書者較為全面地認識古代歷法及紀年法,并能正確地將其運用到書法落款的實踐中去。理解、善待歷法,正確落時間款,不僅是對自己負責,更是對古人和后人負責!

【文章摘自:《大學書法》2021年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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