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外交官《琉球歌》中的殷商起源地陜西商於

四十多年前，尚在童年的我聽老人講述海國琉球的故事，清末著名的外交官黃遵憲被譽(yù)為“近代中國走向世界第一人”。在黃遵憲的敘事詩中，有一首長達(dá)三十多句的長篇詩，名為《琉球歌》。在光緒三年（1877年）12月，作為駐日公使隨從人員的黃遵憲抵達(dá)日本神戶港，在神戶逗留期間，黃遵憲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琉球國使節(jié)馬兼才，這位對琉球未來國運(yùn)抱著深深擔(dān)憂的志士在夜深之時闖進(jìn)了清國公使的座船中，他白發(fā)蒼蒼，衣衫襤褸，看到清國公使就伏地痛哭，拿出琉球國王的密敕，請求清國公使拯救琉球的亡國之危。黃遵憲當(dāng)時迫于形勢未能應(yīng)允拯救琉球，馬兼才黯然銷魂起身長嘆：“草木無知，跪焉何益？”這個震撼的畫面給予黃遵憲極大的沖擊，在日期間，他多次和日本人交涉，為維護(hù)琉球不被日本侵吞不遺余力，在對琉球問題有了深刻認(rèn)識后，他寫下了這首《琉球歌》。

白頭老臣倚墻哭，頹髻斜簪夜慘綠。自嗟流蕩作波臣，細(xì)訴興亡溯天蹴。

天孫傳世到舜天，海上蜿蜒一脈延。彈丸雖號靼爾國，問鼎猶傳七百年。

大明天子云端里，自天草詔飛黃紙。印綬遙從亦士頒，衣冠幸不珠崖棄。

使星如月照九州，王號中山國小球。英姿雙持龍虎節(jié)，繡衣直指鳳麟洲。

從此苞茅動人貢，艷說扶桑繭如甕。酋豪入學(xué)還請經(jīng)，天王賜襲仍歸赗。

爾時國勢正稱強(qiáng)，日本猶封異姓王。只待上枝歸一日，更無尺詔問東皇。

黑面小猴投袂起，謂是區(qū)區(qū)應(yīng)余畀。數(shù)典橫徵貢百牢，兼弱忽然加一矢。

鯨鯢橫肆氣吞舟，早見降幡出石頭。大夫拔舍君含璧，昨日蠻王今楚囚。

畏首畏尾身有幾，籠鳥惟求寬一死。但乞頭顱萬里歸，妄將口血群臣誓。

歸來割地獻(xiàn)商於，索米仍輸歲歲租。歸化雖編歸漢里，畏威終奉嚇蠻書。

一國從茲臣二主，兩姑未覺難為婦。稱臣稱侄日為兄，依漢依天使如父。

一旦維新時事異，二百馀藩齊改制。覆巢豈有完卵心，顧器略存投鼠忌。

公堂才錫藩臣宴，鋒車竟走降王傳。剛聞守約比交鄰，忽爾廢藩夷九縣。

吁嗟君長檻車去，舉族北轅誰控訴？鬼界明知不若人，虎性而今化為鼠。

御溝一帶水溶溶，流出花枝胡蝶紅。尚有丹書珠殿掛，空將金印紫泥封。

迎恩亭下蕉陰覆，相逢野老吞聲哭。旌麾莫睹漢官儀，簪纓未改秦衣服。

東川西川吊杜鵑，稠父宋父泣鴝鵒。興滅曾無翼九宗，賜姓空存殷七族。

幾人脫險作逋逃，幾次流離呼伯叔？北辰太遠(yuǎn)天不聞，東海雖枯國難復(fù)。

氈裘大長來調(diào)處，空言無施究何補(bǔ)？只有琉球恤難民，年年上疏勞疆臣。

當(dāng)時清朝內(nèi)憂外患，西方列強(qiáng)入侵，與日本的關(guān)系也是十分緊張，所以清政府并沒有出兵拯救琉球。

為琉球復(fù)國奔走呼吁的球球使者林世功曾決定以死來拯救琉球國運(yùn)，于是在1880年十一月二十日遞交了一份請愿書，之后在當(dāng)日上午自殺以明志。留下了兩首絕命詩：

古來忠孝幾人全，憂國思家已五年。一死猶期存社稷，高堂專賴弟兄賢。

廿年定省半違親，自認(rèn)乾坤一罪人。老淚憶兒雙白發(fā)，又聞噩耗更傷神。

林世功死后，清朝官員被其打動，嘆曰：“此誠忠臣也！實(shí)屬可憫?！彼熨n銀二百兩，于他殉國兩天后埋葬于通州張家灣。

清末著名的外交官黃遵憲《琉球歌》中所描述“歸來割地獻(xiàn)商於”中的商於是古代秦楚對峙、金宋邊城。商於最早為古代秦楚邊境地域名，以秦嶺“商”開始以武關(guān)后“於”結(jié)束“六百里”地的合稱（中間有數(shù)邑，如現(xiàn)佛誕寒川公園下孝義古城古上洛的雒邑等）。是張儀欺楚名典而將“商”“於”合稱；意喻六百里邊疆之地和軍事、商賈要道及“計謀”“詐術(shù)”的代稱。轄區(qū)主要為現(xiàn)陜西省商洛市境內(nèi)，因春秋戰(zhàn)國時期，商於之地原屬于楚國，秦國故土本為秦嶺以北的渭河平原，商於位于秦嶺南麓，為楚文化的發(fā)源地之一，后來商於被秦國占領(lǐng)而成為秦地，衛(wèi)鞅破魏有功，被封于商十五邑（即“商於”之地），該地后來便成為了商鞅的封邑。古上洛城池在向上遷移60里地建商州城后，在州城前設(shè)有“商於驛”。

清末黃遵憲《琉球歌》詩句中的“幾次流離呼伯叔”，伯叔為伯夷、叔齊兩人的合稱，是商末孤竹國君的兩個兒子。相傳其父遺命立幼子叔齊為繼承人。孤竹君死后叔齊讓位給長兄伯夷，伯夷不受，叔齊也不肯繼位，兄弟倆先后逃到周國。武王伐紂，二人叩馬諫阻。武王滅商后，他們恥食周粟，采薇而食，餓死首陽山（今商洛山陽縣)。

清末黃遵憲《琉球歌》詩句中的“王號中山國小球”，琉球國又名“中山國”，春秋時期也有一個白狄所建立的“中山國”。華夏這一概念帶有濃厚的文化意味，上古時期凡是尊奉周禮，從事農(nóng)耕，束發(fā)左衽的，就叫華夏，凡是不尊奉周禮，披發(fā)右衽的，就是夷狄。夷狄也可以變?yōu)槿A夏，比如楚國和中山國，都是夷狄后代，但在接受了周制后也成了華夏的一員。戰(zhàn)國時期，禮崩樂壞，各國紛紛變法，楚國和中山國反而保留了最多的周制成分，孔子說的“禮失求諸野”的現(xiàn)象，在戰(zhàn)國時期十分普遍。

中山國（公元前414年—前296年），建立者出自中山武公，是由白狄所建立的國家，因城（中人城）中有山而得名中山國。國土嵌在燕趙之間。經(jīng)歷了戎狄、鮮虞和中山三個發(fā)展階段，曾長期與晉國等中原國家交戰(zhàn)，一度被視為中原國家的心腹大患，經(jīng)歷了邢侯搏戎、晉侯抗鮮虞的事件。后來，晉國魏文侯派大將樂羊、吳起統(tǒng)帥軍隊(duì)，經(jīng)過三年苦戰(zhàn)，在公元前407年占領(lǐng)了中山國。后來中山桓公復(fù)國，國力鼎盛，有戰(zhàn)車九千乘。公元前296年，被趙國所滅。

歷史上殷商做為中國的統(tǒng)治者曾經(jīng)無比輝煌。但商氏族起源何地？一直是個問題，本文就試著探討一下。

先看正史

《史記卷三》《殷本紀(jì)》（西漢人司馬遷著約前145—前90）記載：

殷契，母曰簡狄，有娀（Sōng）氏之女，為帝嚳(kù)次妃。三人行浴，見玄鳥墮其卵，簡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契長而佐禹治水有功。帝舜乃命契曰：“百姓不親，五品不訓(xùn)，汝為司徒而敬敷五教，五教在寬。”封于商，賜姓子氏。

譯為白話：

殷先祖名契，其母親簡狄，是有娀（Sōng）氏人，嫁帝嚳為次妃。帝攜二妃三人洗浴，有燕子飛過，落下一卵，簡狄吃后懷孕生了契。契長大后輔佐禹治水有功。帝舜表揚(yáng)契說：“百姓間不親密，父、母、兄、弟、子不講五常，你為司徒，認(rèn)真開展五教，五教重在寬厚。”然后封契在商地，賜姓子氏。

從這段文字中我們可知道，契是和舜、禹同時代的人，封地在商。禹是夏代第一位國君，商契在夏立國前就有了封地和姓氏。史傳堯在位就有七十年，加上帝嚳、帝摯、帝舜在位時間，契受封時起碼也要八九十歲，就是老年得封。

商在哪里？

東漢人鄭玄（127年－200年）說：“商國在太華之陽。”

西晉人皇甫謐（215年－282年）說：“今上洛商是也。”

正義括地志云：“商州東八十里商洛縣，本商邑，古之商國，帝嚳之子契所封也?！?/span>

《水經(jīng)注》曰：“丹水自上洛經(jīng)商縣南，契始封此。”

在路史２１卷中講的更細(xì)，“封棄百里之駘（注：駘是地名，在西安附近的武功縣），賜姓妘氏。封契七十里之商，賜姓子氏?！?/span>

在路史２7卷中講，商：義鈞國，今商之商洛，漢商縣，有堯女墓。盛弘之云：“武關(guān)西北百二十，商城是。”義鈞封於商，是謂商均，是舜兒子，舜認(rèn)為自己的兒子不肖，所以把帝位讓給禹。堯女是義均母親。

《竹書紀(jì)年》（舜）二十九年，帝命子義鈞封于商。

后面二條記載，和前面不一樣，舜封的到底是自己兒子還是嚳的兒子？但對這個問題本文不討論。

太華之陽就是陜西西岳華山的南面，現(xiàn)在的商洛。如果我們對上述記載信服的話，那么就可認(rèn)定商是指陜西的商洛而不是河南的商丘。

在路史２6卷中有不同的意見：商，契封，在華陰之鄭，鄭縣有欒都城及故藩邑，故世本謂“契居藩闞（hǎn，kàn）”。駰云：“蕃鄭西，今之巒城是矣?！钡赜?span id="y1fyvoy" class="candidate-entity-word" data-gid="12960749" qid="6580644315008079111" mention-index="0">商山，魯連子云“在太華之陽”，世紀(jì)謂“在商洛”，故世謂“上洛，漢商縣”，非也。

這段話的意思是說，契被封在華陰，在宋之鄭縣，因?yàn)槟抢镉袡瓒汲呛凸史亍?span id="rbu0sye" class="candidate-entity-word" data-gid="9291841" qid="6595831831268955400" mention-index="1">世本里講契居藩闞(闞作望解，地望)，就是藩姓族地，鄭縣西邊有欒山就是藩氏故邑，所以魯連子說商在太華之陽的商洛是錯的。隨便說一句，這個鄭，是先秦的鄭國，在陜西華縣一帶。有個鄭國渠非常有名，就是鄭國修的。

用藩姓族地來否定商在華山南面，是不是太武斷了？那藩姓是怎么回事？這族地又在哪？

路史２7卷中講：商之王蓋屢遷矣。書“自契至成湯八遷”，湯始居亳，盤庚五遷。八遷自湯之前，而五遷在盤庚之前，故班固曰：“商今屢遷，前八後五，蓋十三也?！弊员P庚至紂，蓋復(fù)五遷，世不知矣。八遷之可考者六，契居番，昭明居砥石，復(fù)遷於商。

番在哪？我們知道西番，就是西羌，族種最多，自陜西歷四川、云南皆是。大禹生于北川也是西羌人。

查番姓族譜。番，起源于青海西傾山，為黃帝部落聯(lián)盟東支。一支順甘肅嶓冢、陜西磻溪、河南潘水遷至河北番吾、潘縣一帶。南支遷山東蒲臺、薄姑、博山、蕃縣一帶。

西傾山，是秦嶺山系西部一條支脈。亦稱西強(qiáng)山、嵹臺山。位于青海東南部，主體部分在河南蒙古族自治縣南部。

契在受封商地之前，住在哪里？契、舜、大禹是同時代的人，契輔助大禹治水，不可能遠(yuǎn)在幾千里之外?？纯吹貓D，西傾山和北川真挺近，鄰居呀！

西傾山是不是番放下不說，先說說契的兒子昭明。

《成相篇》（荀子前313年—前238年）中寫道：“契玄王，生昭明，居于砥石遷于商，十有四世乃有天乙是成湯。”

砥石在哪？我們的史學(xué)家把砥石定在了河北，因?yàn)樵谀钦业搅藳偤雍褪瘽?jì)河，說那二河流域就是砥石。再加上那發(fā)現(xiàn)了大規(guī)模先商遺址，就更被專家們認(rèn)同了。其實(shí)，他們錯了。古時候，交通不便，馬是被昭明兒子相土馴服的，昭明時代的人連馬都沒有，怎么會跑那么遠(yuǎn)？河北又不發(fā)水沒有共同利益，大老遠(yuǎn)去和大禹一起治水？不合理呀！

什么是砥石？砥石就是磨刀石。

在甘肅臨夏回族自治州康樂縣，有中砥川中砥河。康樂縣地近臨洮，中砥河是洮河的支流，而洮河，是四大名硯洮硯產(chǎn)地，洮河石動天下！石質(zhì)超好，磨墨磨刀都好，這才叫砥石！

東漢有書《吳越春秋》記載：“越之前君無余者，夏禹之末封也。禹父鯀者，帝顓頊之後。鯀娶於有莘氏之女，名曰女嬉。年壯未孳。嬉於砥山得薏苡而吞之，意若為人所感，因而妊孕，剖脅而產(chǎn)高密。家于西羌，地曰石紐。石紐在蜀西川也?！?/span>如果女嬉在河北省懷孕，走到四川生大禹，可能嗎？

就在洮河邊，有中國著名的馬家窯文化遺址。

馬家窯文化，一九二三年首先發(fā)現(xiàn)于甘肅省臨洮縣的馬家窯村，故名。是存在于約公元前3300到2100間甘肅西部、青海東部的新石器時代的文化，她創(chuàng)造了輝煌的彩陶文化，達(dá)到了世界遠(yuǎn)古彩陶史的頂峰。

昭明是夏初時代的人，算下來正好是公元前2100年的事。之后，就遷商了。

馬家窯文化以彩陶聞名，2003年臨洮縣建了個民營的馬家窯彩陶博物館。在網(wǎng)上，找了幾張館藏彩陶照片。覺得很有意思，遂發(fā)在這里。

注意上面的文飾，有十字和萬字紋，這在甲骨文里面念“癸”。我們查一下癸的字意：癸，北方，五行屬水。《爾雅·釋天》太歲在癸曰昭陽。癸，是不是代表昭明？

再大膽點(diǎn)猜測：契字是不是從癸字變來的？

我們?nèi)绻劁由纤?，發(fā)現(xiàn)竟然可以到達(dá)西傾山！古時候交通不便，遷徒大多只能沿河行進(jìn)，沿洮河我們可以找到許多古文化遺跡。如果有人把彩陶紋飾和商代紋飾對比研究，說不定會有更多發(fā)現(xiàn)。

商氏族，是不是從西傾山——臨洮——商洛這樣一路走來？

看現(xiàn)在講商起源的文章，都說契都商是商丘，真是這樣嗎？

路史上明明白白記載，契都在西安南郊，就是現(xiàn)在叫郭杜鎮(zhèn)的附近，但我們的史學(xué)家對杜亳提都不提，直接無視。

不管怎么說，不管你信不信，宋人羅泌講的話，就擺在這！